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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ldo;张兄弟，玩笑归玩笑，今天要是哥子帮你赚了钱，记得请哥子我吃一碗豆花面哟。&rdo;老商瞪大眼睛，看着李涵章说，&ldo;不是哥子我想占你的便宜，就图个热闹。&rdo;

&ldo;我晓得，我晓得。只要能卖了这些木梳，不要说豆花面，兄弟我请商大哥喝酒。&rdo;李涵章说着笑话，心里暗想，这个人常年在这一带做生意，他既然这样说，一定有道理。便问，&ldo;商大哥有啥好办法？说出来兄弟听听。&rdo;

&ldo;天机不可泄露。嘿嘿……张兄弟，一会儿我们把地摊儿挨着摆，你就晓得哥子我没有说大话了。&rdo;老商像个小孩儿一样，卖着关子。

两人一前一后闪闪悠悠到了綦江城外解放军的哨卡前，李涵章正要拿出吴哥给他的&ldo;大竹专区居民外出证明&rdo;，老商拦住了他，说，&ldo;我常来常往，熟。你等着。&rdo;说完，就走过去，拿出自己的证明，给解放军看。李涵章远远地看到，他居然和关卡上的解放军，有说有笑的。

不一会儿，老商冲李涵章摆了摆手，招呼他过来。于是，李涵章就很顺利地进了綦江城。

怎么自己一路上净遇到这样的事儿？先是春爷手下的竹竿为自己开道，接着是陆大哥、胡二哥为自己开道……想到李大哥和胡二哥，李涵章心里一阵慌乱。这个老商，不会也是军管会的便衣公安吧？

还没容李涵章想明白，老商引着他，已经到了綦江场。半上午了，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

&ldo;我们把摊子摆在哪里啊？&rdo;李涵章放下担子，看着密密麻麻、穿梭往来的人流，对老商说。

&ldo;莫要着急，你跟我来。&rdo;

老商说着，把李涵章领到街口一家布店不远处。布店外面的正街上已经被早来的小贩占了，他们只能在转角处稍微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把箩筐放下来。要是李涵章自己来，就是把箩筐放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招呼客人过来买东西，可老商两下，就把四个箩筐摆在了一个好角度上，让两边过来的人都能看见。不光这样，他还把拴撮箕、簸箕的绳子抽出来，一根穿过布店外房檐下的简易撑弓竖着吊起来，挂上大大小小的筲箕，算是自己的招牌，另一根拿在手上，说好话找布店老板要了些细绳子，把李涵章的木梳一溜儿拴上去。

老商的这些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那些进出布店的大妈大嫂大姑娘们就已经围了过来。&ldo;我卖我的篾货，你卖你的梳子。个人注意个人的东西，莫要看漏了眼，遭人摸走几个，生意就白做了。&rdo;老商在李涵章耳边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去给人拿东西收钱了。

老商在那边有说有笑，不管人家买不买东西，他都把那些围拢来的小媳妇大姑娘逗得捂着嘴巴直乐。可李涵章这边却有些奇怪：来的多是中年妇女，而且拿着梳子不是看木质花纹，却瞪着眼睛数木齿！这个数完了，说：&ldo;我买一把。&rdo;那个数完了，扔在箩筐里，又拿一个起来数。李涵章看着奇怪，悄声问老商：&ldo;她们在数啥？&rdo;

老商嘿嘿笑着，回应；&ldo;你不要管那么多，尽管让她们去数。反正数来数去，总要卖一把。&rdo;

李涵章于是不吭声了，只管人家是不是交了钱财拿东西走，不管人家数多少把梳子。

曰头开始偏西，街上的人逐渐散去。老商的箢篼、筲箕全卖完了，一个不剩，李涵章的梳子也没剩下几把。两人忙碌半天，大获全胜。李涵章蹲在街边，对老商说：&ldo;你熟悉这里，找个地方我请你喝酒。只是，我身体有毛病，看病先生要我绝对不能沾酒。我就只能给哥子你斟酒，你自己喝了。&rdo;尽管李涵章答应请客，但他的酒戒，仍不能开。

老商看看箩筐里的梳子，笑道：&ldo;要得。只是挣钱不容易，我来二两酒，自己喝。再一人来一碗豆花面就安逸了。过瘾又管饱。&rdo;

李涵章听老商这样说，点点头，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地面，以前在中统和党部，整天跟那些不知道有多少张面孔的人打交道，哪里知道人这样坦然活着的快乐？

&ldo;想啥呀？走吧。&rdo;老商收起箩筐，把两个重在一起，又把挽好的绳子扔进去，然后用扁担的一头挑起来，扛在肩上，对李涵章说。

李涵章把桂圆和没有卖完的大红伞放进自己的那个箩筐，担起来，跟着老商往街中间走。到了一家&ldo;川香馆&rdo;门外，老商说：&ldo;就这里，好不好？老板娘我熟悉，很漂亮呢。&rdo;

&ldo;当然好，哥子你说了算。&rdo;李涵章答应着，跟在老商后面进了饭馆……

2

两个人一进门，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就扭着腰肢走上来，手里扬着抹布，嘴里像放鞭炮一样地说：&ldo;哎呀，是商老板哇，我这一早上都在和他们念叨，綦江今天当场，怎么没看见商老板的影子哦。你个死鬼，咋现在才来哟？&rdo;

老商把箩筐靠墙放好，摸了一把老板娘饱满得像肥膘一样的脸，笑着说：&ldo;来晚了，挤不进来，就在麻二嫂的布店外面摆了摊子。&rdo;

老板娘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ldo;那你就在麻子那边吃麻子那边睡嘛，跑我这里来做啥子？我这里可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哦！&rdo;

这话一出，饭馆里的人全都哄笑起来。李涵章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老板娘是老商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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