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壑瘪瘪嘴,接过店员给他端过来的热拿铁,喝了一口后觉得嗓子比刚才更痒了,咳嗽了几声才问,“你休息了一晚上手有没有好点?” “好点了。”宋清尧回答道,听林壑又咳了两声便问,“怎么咳嗽了?” 想起昨晚在他家楼下吹了快一小时的海风,林壑真想吐槽他两句,不过忍住了,说:“海风吹多了,有点感冒。” 宋清尧问:“你去哪吹的海风?” “没哪,”林壑含糊着带过,把话题岔开,“学长,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无聊?” “不会,一个人独处很自在。” 林壑不指望他能说出想自己的话,但还是不甘心地继续问:“那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视线落在还放在玄关的乐高包装盒上,宋清尧说:“看书拼乐高。” “你会拼乐高?” “嗯。” “不会影响到手伤?” “不会,我用左手也能按压。” “学长。”电话那头的人又叫了他一声,在他“嗯”过后说,“其实我从小就想要个擎天柱,你拼给我好不好?” 坐在次卧的深棕色牛皮地毯上,宋清尧看着面前打开的运载车乐高盒子,却没有动里面的说明书,而是拿起手机拨了万象城乐高总店的电话,问是否有擎天柱的现货。 这款属于热销款,网店都经常断货,也是林壑运气好,店员说昨天他拿的运载车那批货里刚好有几个擎天柱。他让对方帮忙留两个,自己下午就去拿。 放下手机,他拿起说明书翻看了下,心里有底后便取过旁边几个颜色不同的收纳盒,开始分类乐高的零件。等一切都准备好,他将一个小桌板架在盘起的大腿上,开始沉入拼装的世界里。 这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时刻,可以心无杂念地全情投入,不需要复杂的思考,也不会轻易被外界打扰。虽然惯用的右手不能用力,但是他用左手来按压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坐了两个小时才拼了五分之一。 停下来缓了缓,他起身去厨房倒水喝。放下杯子时门铃响了,打开猫眼盖子一看,苏阿姨还是早上那身打扮,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恭敬地站在门外。 他打开防盗门,从鞋柜里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放下,等苏阿姨换好鞋后,他把人领进了厨房。 这套房子才买了一年,所有家具家电都很新,他向苏阿姨简单介绍了几样家电的用法,苏阿姨看着一尘不染的燃气灶和抽油烟机,还以为他平时有请其他保洁。得知他都是自己做的卫生,不禁感叹他比很多女顾主都爱干净。 宋清尧笑了笑,把厨房让出来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看新闻。苏阿姨动作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就把一荤一素两道菜和一碗豆腐鲫鱼汤端上桌,还有一碗腾着热气,颗粒晶莹饱满的五常大米饭。 宋清尧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时问了一嘴:“林先生是让你每天都过来?” “对,”苏阿姨解释道,“他定了几道主食,让我每天自己搭配做两餐,早餐就在外面买,卫生每天打扫一次。” 宋清尧夹了口鲜嫩的春笋炒肉丝,咽下去后又问:“他定了什么主食?” 苏阿姨解锁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张图片给宋清尧看:“您看就是这张。林先生还说让我注意您喜欢吃哪些菜,喜欢的就多做几次。” 放下筷子,宋清尧放大那张图片来看。这是张手写的菜单,上面的中文有些潦草,但是字迹挺好看,除了几道他喜欢吃的主菜,还写了每天早上去哪里买早点。 见他盯着屏幕没了反应,苏阿姨以为他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正想问就见他抬起脸看着自己:“能把这张图发给我吗?” 在宋清尧吃饭的时候,苏阿姨开始打扫卫生。家里很干净,没花多少时间就打扫完毕了,她回到客厅把用过的碗筷收到水池冲了冲,放进洗碗机里,最后解下围裙挂回墙上,出来对着靠着沙发的宋清尧说:“宋先生,那我先走了,下午五点再过来给您做晚饭。” 宋清尧把蜷在沙发里的两条腿放下来,塞进拖鞋后站起身:“辛苦了,我送你。” “不用,”苏阿姨笑着摆手,“您别这么客气,我自己走就行。” 宋清尧和苏阿姨一起走到玄关,看她换了鞋以后还主动把一次性拖鞋装进自己带来的垃圾袋里,礼貌地道别了才转身离开,不禁对林壑找的这家家政多了几分好感。 关上门,宋清尧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又打开那张图片。 指尖隔着屏幕轻抚着那些潦草却颇为张扬的字。都说字如其人,林壑的字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张扬中透着股强势。这种性格比较容易招来反感,尤其是在不熟的关系中。而他不太喜欢林壑总是自作主张的做法,却又好像一次也没有真正地翻脸过。 是因为他们上过床的缘故吗,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地给林壑让步? 回到房间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宋清尧去了万象城的乐高总店,把林壑要的那款变形金刚买回来。接下来两天时间他都窝在家里,准确地说是窝在主卧和次卧中。你好,我姓纪 在宋清尧对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林壑发消息时,林壑正不耐烦地听汤碧云唠叨。 汤碧云有将近一周时间没好好跟他打过电话了,像平时沟通时一样,林壑冷淡应付着,听了不到十句耐心就告罄,按了挂机键。 把手机丢到床上,他走到摇摇的地垫旁蹲下,小心地将摇摇抱到怀里。 相处不过短短几日,摇摇对他已经有点依赖感了,尽管到现在仍然不会叫,却懂得把毛绒绒的脑袋往他怀里拱,胖胖短短的小爪子还会扒拉着他的衣领,一脸很享受的样子瘫在他怀里。 这模样跟做累了就想睡觉的宋清尧几乎一模一样,林壑用指尖轻戳它的小鼻子,说:“你可真是享福的命,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对你好。” 听不懂人类语言的摇摇打了个哈欠,爪子扒拉了林壑两下,翻过脸闭上了眼睛。 林壑把它放回地垫上,床上的手机消停不到一分钟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响。 和汤碧云做了二十几年母子,林壑太清楚如果话不讲完,汤碧云是不会痛快放过他的。拿起手机,他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才接起来。 “林壑,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妈?每次都挂我电话。” 林壑把手机拿远了些,也不应声,只等汤碧云抱怨完自己打住,语气委婉下来:“儿子,不是妈爱念叨你,可你都正式入职了,总不好长时间住酒店。” “当然妈不是怕你花钱,妈赚那么多以后也是留给你用,”汤碧云又把这句老调重弹的话搬出来复述,铺垫够了再继续表达真正的想法,“要是不想接受你爸给你找的房子,那你自己找一间行吗?” “有固定住所也好给你请阿姨做饭。你整天在医院忙,外卖吃多了身体会受不了,” 林壑盯着被暖黄色壁灯照得明亮的洗手台镜子,镜中人因为感冒的缘故,红血丝爬上眼球,眼睛下面挂着两片乌青,嘴唇也苍白到失去了血色。 如果让汤碧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会马上闭嘴,但他从来不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毕竟让汤碧云看到的话,会认为他不懂照顾自己,万一飞过来陪他住段时间那才是得不偿失。 电话那头的人没等到他的答复,仍在苦口婆心地劝。聒噪的声音穿透耳膜,不但刺激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更让他有了耳鸣的反应。 不得已,林壑终于妥协:“知道了,下个月就找。” 汤碧云说:“要下个月?最近没时间?” “刚入职还要适应,没那么多精力。” “那我给你找地产经纪吧,选到合适的拿给你看,等定下来了去看房。” “随便。”不欲再跟汤碧云纠缠下去,林壑嗓子开始痒了,又想咳嗽。他刚才含了两个多小时的喉糖,声音总算没那么哑,连汤碧云也没听出他感冒了。“先这样吧,我很累了,想洗澡睡觉。” 汤碧云说:“等等,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自从那年他被找回来后,每一年的生日汤碧云都会主动问他要什么礼物,尽管他没有一次回答过,汤碧云仍然坚持问,而且给他准备的都价格不菲。 18岁生日是一辆凌志lx,20岁生日是艘单桅帆船,去年的毕业礼是鹿特丹市中心的公寓。 汤碧云从来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但一直在尽力弥补他,弥补得过于用力了。以至于他每次看到汤碧云对自己好,都会想起6岁那年,那个在中转机场彷徨无助的小孩,以及后来暗无天日的两年时光。 不记得回答了什么,等回过神的时候,通话已经结束。 将胸膛里憋闷的浊气吐出来,林壑打开微信,看着唯一的置顶窗口。 聊天记录停留在前天下午,昨天早上他给宋清尧打过电话后,他们之间就没有再联系了。他没找过宋清尧,那个人也没想过找他。 虽然请假之前和他说过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打给自己问,但他从昨天到现在没打过没问过,宋清尧也一点没放在心上。 是把他交给唐静晏就放心了吧,就那么不想和他有交集? 大拇指的指腹按压着宋清尧的微信头像,林壑盯着那张几近全黑的海平面,盯到眼眶充血泛红了也不肯眨一下眼睛,仿佛要将那张不清晰的图片看穿一样,直到屏幕中间忽然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 将手机插上充电器,他回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从冰箱里拎了两罐1664白啤坐到沙发上喝。身体陷在柔软的靠垫里,他想起上一次这样坐沙发的宋清尧,以及后来没有忍住,靠近向那人又讨了一晚温存的自己。 在青岛的几日时光过得太放松惬意,抬起右臂挡住斜上方一盏灯递来的光,他在脑内描绘着宋清尧与他并肩漫步的画面,所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打破现在的关系再进一步? 第二罐啤酒喝了一半,睡意沉沉袭来,他也不回床上,就这么挪了挪身体,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被闹钟吵醒,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微信,发现置顶依旧安静的什么消息也没有时,他把手机往地上一扔,起身回到床边重重趴了下去。 又躺了十几分钟他才起来洗漱,穿戴整齐后走到摇摇面前薅它毛绒绒的脑袋,给摇摇准备好一天的食物和水后,他把整理的垃圾搁在门口出去了。 唐静晏做带教确实比宋清尧严厉许多,不过她擅长劳逸结合,工作堆积的压力会在休息时通过开玩笑或吃喝的方式来调节,因此即便是谭茜也很快跟她熟悉起来了。 这天中午,陈主任趁着众人饭后的休息时间开了个简短的小会,提到迎新宴的事。 急诊科过往也有办迎新宴,不过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人员流动比较大,就一直没提上日程。征得众人同意后,时间定在明晚,地点在中山路的山水私房菜馆。 散会后,陈主任把林壑单独叫到外面,问起他这几天跟着唐静晏适应的如何。 “挺好的。”林壑语气淡淡地说着,在陈主任想继续问时打断道,“明晚的聚餐宋主任会去吗?” 陈主任说:“我跟他提过了,他有空,到时候会准时到。” 想到明晚可以见面,林壑决定再忍一忍,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一整天下来,他给苏阿姨打了两次电话问宋清尧的情况。第二天傍晚,在金黄的霞光铺满西侧的窗台时,急诊科完成了交班,科里有空的同事们纷纷结伴过去。 林壑还没买车,他和谭茜以及徐鹭一起坐着唐静晏的车过去。徐鹭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会透过后视镜打量后排的他。 今天林壑穿一件黑色圆扣风衣,内搭最简单的白t和黑色九分牛仔裤,脚上是双限量版的白色aj。这一身是他在青岛第一次碰到宋清尧时的装扮,看似随意的搭配却凸显了外形上的优势,徐鹭已经偷偷盯着他看了大半天了。 抵达目的地附近,唐静晏让他们三个先下,自己找地方停车。林壑下来后往私房菜馆的大门走去,徐鹭和谭茜跟在他旁边,走了几步两人就不得不加快步子。林壑把双手收在风衣口袋里,走得脚下生风,完全不管旁边的她俩。 “林壑你走慢点。”徐鹭忍不住出声叫道,林壑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就在徐鹭以为他是停下来等她们的时候,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徐鹭看到了站在私房菜馆门口打电话的人。 “是宋主任哎。”徐鹭说道,刚想打招呼又看见宋清尧身边的高个子男人伸手勾住他的腰,把他往旁边带了下,避开身后推着小推车经过的小贩。 “那人是谁啊?身材好像模特!”徐鹭勾了勾谭茜的手臂,忍不住惊叹道。 谭茜摇着头说不知道,林壑则比她们更早注意到宋清尧身边的男人,他沉着脸打量对方搁在宋清尧腰后的手,徐鹭却拉着谭茜快步上前,走到宋清尧面前说:“宋主任,你怎么站在门口?” 宋清尧刚放下手机,认出是她俩便回答道:“我刚到,接个电话还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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