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尴尬的场面,宋清尧想回避一下,哪知那人直接侧过身,大拇指反指着他问工作人员:“是他?” “是的,”工作人员解释道,“您和这位客人的下单时间只差了一秒,应该是时间太接近导致系统没来得及刷新数据。” 那人点点头,看着他说:“其实我睡什么床无所谓,不过你应该是一晚都没睡好,要不房间先让给你吧。” 见宋清尧没反应,那人便回头看着工作人员:“就这么决定,我那间让给他。”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接过那人递上的身份证,确认之后说道:“好的林壑先生,那您的房间就在43层。您留个电话号码,等晚上打扫完了我们会立刻通知您。” 刷卡进了门,呈现在宋清尧眼前的是一整面墙的海景。 走到落地窗边,他拉开玻璃门,春日微凉的海风迎面刮过,吹起了额前的刘海,也将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 俯靠着小阳台的护栏,他望着对面海天一色的景致,脑海中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这家酒店的房间能看到270度海景,就定这家吧。” 那声音分明来自他自己,此刻听到却觉得很讽刺。 缥缈的海雾横在天地间,模糊了世界尽头的分界线,不同于油画一样明艳绚丽的三亚海景,这里的海有一种细腻的,缓缓勾人心魄的美。 想到去机场时纪乾和他说过青岛的海不输厦门,但也许是常年住在厦门,已经看惯了厦门海的缘故,此刻在他眼里的青岛海很是不同。灰蓝色的海面像是晕开的水彩墨,吹到脸上的风也没有潮湿感,就这么站着已经觉得很惬意了。 把旅行箱的东西整理出来,宋清尧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看了眼手机,纪芹又给他发来了八卦:【杨霆巍找到急诊来了,听说你休假了还不信,等了好一会儿才肯走】 他和杨霆巍的事没有公开过,除了纪乾和纪芹两兄妹外就只有家人知道,因此杨霆巍就算过去也不会闹大。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拿上胸包出门了。 纪乾给他发来攻略,罗列了一些美食和景点,还帮他列好路线。 看着这份详细到路程所需时间的攻略,他按住语音键:“是你做的还是你助理做的?” 等他坐上出租车了纪乾才回过来:“没区别,他做得比我详细多了。你照着上面的安排走,我看过没问题。” 笑着摇了摇头,宋清尧看向窗外的景色,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目的地。 这里是当地知名的海水浴场,他的行李中也准备了泳裤,不过四月份的青岛比不得温暖的三亚,还不太适合下水游泳。 他站在沙滩上,看着海中央那座孤独耸立的大石。身边不少游客都拿出手机拍照留恋,他的手机和双手一起放在外套口袋里,站了十几分钟也没拿出来过,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位穿比基尼的年轻女孩把手机递给他,说:“麻烦你,能不能帮忙拍张照?” 宋清尧接过手机,女孩便和男友互相挽着腰站在一起,刚摆好姿势就见男朋友皱起眉,对着宋清尧身后叫道:“你拍什么?” 宋清尧转头看去,几步开外有个年轻人横举着手机对着他们的方向。 被质问了,年轻人从屏幕中抬起头,莫名地看着那对情侣:“拍什么是我的自由吧。” 这话激怒了对方,男人大步走到那人面前,正要抢手机就看到了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是宋清尧被放大的侧脸。 男人愣了愣:“怎么回事,你不是拍我女朋友?” 年轻人低声说了句话,男人的神色顿时扭曲了,视线在年轻人和宋清尧的脸之间徘徊了片刻,最后一脸嫌弃地从宋清尧手里拿走手机,拉着女朋友大步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年轻人才走到宋清尧身边,左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真巧啊学长,我们又见面了。” 看了一眼林壑伸过来打招呼的手,宋清尧没有动,反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林壑把双手放回裤兜里,耸了耸肩膀,“他怀疑我偷拍他女朋友,我说他想多了,我对他更感兴趣。”性别不同,玩不起来 不同于刚才那人吃惊的反应,宋清尧很淡定地看了林壑一眼,对这种有些幼稚的玩笑话不予置评。 见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林壑抬腿跟上:“学长你好冷淡啊,是因为昨晚的事在生气?” 脚步一顿,宋清尧微微蹙起眉:“我们好像不熟。” “是不熟,”林壑认同道,“可是有缘。” 在心里叹了叹气,宋清尧问:“你不是在鹿特丹读书吗?” “我毕业了,”林壑抓了把脑后的小辫子,语气听不出情绪,“乐队也解散了,大家都各奔东西。” “你呢?”把双手放回裤兜里,林壑跟着宋清尧继续并肩往出口走,“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旅行?” 看着前方熙熙囔囔的路口,宋清尧不想提昨晚的事,正打算找理由搪塞,林壑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了学长,晚上你吃什么?一起吧。” 他愣了下,随后就看到林壑毫不掩饰的笑脸:“一个人吃东西麻烦,两个人刚好。” 走到十字路口之前,宋清尧都没再说过话。 他心情有点复杂,本来一个人放松挺好,偏偏遇到了林壑。如果只是不熟的学长学弟关系也就罢了,偏偏林壑还撞见了他昨晚被出轨的一幕。 即便林壑没表现出来,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抬头望了望天,刚落地时的那片蔚蓝已经被乌云遮严实了。海边气候变化很快,那些几分钟前还穿着比基尼的人们纷纷套上了厚实的衣裤,拿起装备准备离开。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句“下雨了”,宋清尧抬起右手,掌心接到两滴雨点。他从胸包里拿出伞,对林壑说:“我想先回酒店休息,不去吃了。” 在他说话时,雨势骤然变大,四周的人纷纷找地方避雨,林壑也顺理成章地钻进他伞下。 两人身高有半个头的差距,林壑自然而然地接过伞柄:“那我也回酒店吧,刚好没带伞,谢谢学长。” 没心情继续跟他扯皮,宋清尧说了句“不客气”,转头拦出租车。 现在临近晚高峰,路旁有不少准备搭车离开的游客,宋清尧等了十几分钟,伸出去的袖子都被雨水打湿了也没拦到一辆。 “还是走回去吧,”林壑出声提议,“这里离酒店不远,开个导航走挺快。” 望着天边划过的闪电,宋清尧也不想再耽误下去。林壑打开导航,一手拿伞一手看屏幕,两人一起往酒店方向走。 这场雨下得不算大,但风刮得厉害,即便林壑将伞面朝他这边倾斜了,雨点还是拍打在衣裤上,没一会儿两人身上就湿了。等终于回到酒店大堂,宋清尧的手指都凉透了,林壑将伞套进酒店提供的塑料袋里,递给他说:“快上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宋清尧接过伞,刚准备说先走了,林壑便转头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后,林壑转回来,还没说话又立刻转过去。 看他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宋清尧想起他刚才一直把伞往自己这边斜,而且在订房时还把房间让给自己了。 四月的青岛只有十几度的气温,一下雨就觉得湿冷。林壑这样已经是着凉了,宋清尧走到前台,问林壑的房间收拾好没。 工作人员抱歉地解释上一位住客还没退房,宋清尧走回来,犹豫着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用下我房间的浴室。” 林壑的鼻子因为打喷嚏而有些红,听到这话,他欣然接受道:“不介意,现在能洗热水澡最好了。” 宋清尧点点头,看林壑去前台取了寄存的行李,两人一起坐电梯上42层。刷开房门后,宋清尧的手机响了,是纪乾的来电。 指了指浴室方向,他对林壑说:“你用吧,我接个电话。” “好。” 他大步走向阳台方向,等他跨出去后,林壑蹲下来开行李箱。 酒店的阳台有做挡雨设计,只要不刮台风,雨基本都飘不进来。宋清尧站在墙边,望着眼前被平流雾笼罩的景象,问纪乾有什么事。 “杨霆巍找到我这来了。” 纪乾的语调平平,宋清尧却听得直皱眉:“他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逼我说你在哪,不说就不肯走。” “他还在那?” “没有,刚被保安轰出去了。”纪乾靠在办公桌边,夹着烟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不过我看他那架势不会轻易罢休,要不我找人打他一顿?” “别把事情闹大,”宋清尧低声道,“等我回去跟他谈吧。” “也好,”纪乾抽了口烟,“你俩面对面冷静地谈一次,把话都说清楚了。” 宋清尧没接这话,短暂的沉默过后,纪乾问起他刚才逛得怎么样。 望着眼前雾蒙蒙的世界,宋清尧无奈道:“出门没看黄历,差点淋成落汤鸡。” “什么意思?” 把刚才的遭遇跟好友吐槽了一遍,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宋清尧自己也想笑了。 “那句老话说得没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缝。”宋清尧叹着气,纪乾却不同意他的观点:“你跟那个学弟挺有缘,好好处处,说不定会有一段艳遇。” “滚蛋,”宋清尧笑骂道,“当我是你呢?” “我说真的啊,”纪乾提醒道,“你看他既然能撞见你分手的一幕,还能在青岛和你偶遇,这就是缘分啊。” “不过他长得怎么样?要还是杨霆巍那样的就算了。” 杨霆巍的相貌普通,而纪乾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总觉得他眉眼间有点小人得志的不安分感。不过以前的宋清尧没想那么多,他看人不看外在,可惜杨霆巍的内在也让他走了眼。 没听到他回答,纪乾便将话题绕回去:“要是不喜欢那个学弟可以试试其他人,既然是过去放松的就别拘着自己了。” 纪乾习惯夜夜笙歌,宋清尧不认同他的生活方式,可也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于是说:“我有分寸,不谈这个了。” “好吧,”纪乾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瞥了眼电脑屏幕上让人头痛的数字,“那我继续忙,有什么随时找我。” 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键,宋清尧靠着墙凝望远方。 夜幕缓缓降临,雾气比刚才更浓,已经连隔壁的阳台都有点看不清了。 常年生活在厦门,他对这种程度的平流雾并不陌生。这种雾有时会持续几天,有时很快就散了,这次也不知道要多久,不过想到出门的目的,他又觉得无所谓。 反正只是换个地方待几天,不是真的来欣赏风景,天气好不好也没什么大差别。 转身走进房间,他想着林壑该洗完了,谁知刚掀开窗帘就看到了一具年轻健壮的,还在滴水的身体站在行李箱边。 林壑赤着脚,只在腰间裹了条白浴巾,刚要弯腰开行李箱就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宋清尧一手撩着窗帘,僵在了拉门边上。 “浴室的淋浴有点问题,刚才水喷出来把替换的衣服打湿了。”林壑主动解释着,“如果学长你介意,我拿衣服进去穿。” 他俩虽然不熟,但是林壑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取向,这种情况下他想表现出不在意也不合适了。 他转开脸去,提醒道:“你进去换吧。” “好。”林壑应道,迅速打开箱子拿了干净衣物,等浴室门再次关上后,宋清尧按压着眉心,觉得接下来还是得跟林壑保持距离,否则太尴尬了。 换好衣服,林壑出来整理行李箱,见宋清尧仍旧站着不动,林壑看着他:“学长你也去洗吧,一直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 房间里灯光明亮,林壑的头发没吹,两滴水珠从鬓角滚落,沿着线条流畅的下巴滑到凸起的喉结处。宋清尧移开视线:“不用,等你走了我再洗。” 这话的意思够明显了,林壑也没再耽误,整理好便站起来,向他道谢后离开。 走进浴室,宋清尧想打扫一下再用,却闻到了熟悉的莫吉托苍兰香气。 那不是酒店提供的洗浴用品的味道,而是他用惯的香水沐浴乳。他以为林壑用了他的东西,随后反应过来他的还锁在箱子里,所以是同款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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