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遥遥瞧见裴央站在辆面包车后头,手里捧着几盒披萨递到靳校手里。远远看到他,裴央唇瓣绽出一个笑容。静夜如水,她的笑也像是清泠的泉水般,将他这些日子从早到晚忙得不停歇的疲惫冲得烟消云散。万元去打听了一圈,回来跟上沈亦的脚步汇报道:“据说这些人要静坐禁食示威三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连护士和输液瓶都备好了。但是嫂子给他们叫了夜宵,这不……”沈亦笑出声来。万元瞥了他一眼,不觉得有什么幽默在里头。但这冤种的笑点忽高忽低,很不好把握。和裴央一起回到长岛家中,沈亦先是简单看了看安防摄像头的记录。过去两周装上之后,他不时会来瞧瞧,目前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他从浴室洗了澡出来,见裴央蜷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发呆。他走过去,弯下腰亲了亲她,声音放得很轻,“委屈你了。”之前会场上混乱一片,他很自责,本该早和她一起的。裴央手里抓着水杯,手机搁在桌面,屏幕上和靳校的聊天框还开着。沈亦瞥到寥寥几句,裴央说谢谢,靳校回了个傻里吧唧的舔狗表情。沈亦唇角无声无息地抿紧,没什么道理,吃醋讲什么道理。“靳校告诉我,你同意把苏湛的专利转让给九镜,手续都快走完了?”裴央问他。她看着他,他却没和她对视,去旁边坐着,“嗯”了声。“不打算和我说一声吗?”她的音色不重,却有责怪的意味在里头。院子里光线很暗,他看不大清她的神情,只觉得三四天不见,她又瘦了。她脸上眸色很深,黑眼圈重了,唇色却苍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拼命不让她搅和进来,他无计可施。“苏湛的事情,先前是我的不对。”沈亦告诉她:“既然都过去了,我也没必要抓着专利不放。”“我们。不是你。”裴央纠正了他,“我们离婚前,专利属于裴氏。你把专利带去白枞,现在又把它卖给九镜,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一句。”“你不想卖?”他抱着双臂靠在藤椅上,惜字如金,不想多谈。她盯着沈亦看了良久,终是了然,哑然失笑:“你早就知道算法有问题?”裴央花了很久才搞明白这件事。刚开始她想不通自己何故在bilt的创业筹备会上投票驱逐苏湛?为什么苏湛会在恐吓创业伙伴麦克维时写出“你是个骗子,我也是个骗子,骗子都该下地狱”这样的话?既然裴氏千方百计地争夺算法,为什么得手之后,却由得这专利坐在研发部门这么多年,相关的策略却迟迟上不了线,连个响声都没有?而沈亦从裴氏买下专利让渡给白枞之后,为什么始终没有任何相关项目的进展?脑海中的记忆无法给她答案,于是在过去这一个月,她去查了学生时期的邮件往来、bilt初创阶段的网盘资料、苏湛存留在y大的写了一半的论文……原来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市场情绪择时前沿算法,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自然语言常见模型罢了,核心模型回测表现从未超越市场主流的技术,显著高于市场的阿尔法仅仅是苏湛自编自导的一出戏。他匿名创建了几个社交网络站点,用脚本根据市场实际表现生成大量帖子,但把发帖日期不着痕迹地标成前一天。然后他在提取测试数据的代码里设计了隐匿的后门,让算法自动提高这些假帖子的权重。这样一来,这算法相当于从结果反推预测,回测结果自然妆点得漂亮。苏湛凭借出色的人格魅力和过硬的学术背景,毫不费力地便能说服y大几位身子半截入土、对量化交易毫无实操经验的老教授们纷纷来给他做背书,进而骗过了包括裴氏在内的众多机构投资人。他的确是个极为优秀的股票交易员,或许本也能在科研领域做出卓越的贡献,但这一切都不能掩盖算法是个骗局这一事实。他在专利的撰写和申请方面做得极其完美,那些平庸的技术审查员很难发现问题。只有在真正的实时交易中,假帖子无法生效,使用者才会发现人们趋之若鹜的算法其实表现不过尔尔。可想而知的是,裴氏庞大而臃肿的策略研究部门拿到算法之后仅是进行了简单的实测,发现效果并不理想,便将其束之高阁,若不是沈亦年前搞那一出,苏湛的专利就会像大多裴氏买回来的战利品一般被弃置一旁。“我是上个月才发现的。”沈亦如实回答:“我不是做量化的,得找靠谱的人帮我看。他们花了两个月才找出问题来。”他无奈地笑了笑,“他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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