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千万不要定量地去考虑这种问题,大体是这么个意思就完了。”苟广富接着道:“而像裴央这种被消费主义奴役的大小姐,就该尝一尝……”“工作室呢?”沈亦打断了苟广富。银行账单上,工作室的租金这个月停了。工作室也关了吗?印象里,裴央是很在意那个工作室的。春天院子里哪个犄角旮旯冒出的野花,夏天往石缝里钻进去的翠绿色蜥蜴,什么都能让她高兴老半天。偶尔工作室的同事烤个小糕点送给她,她会留半个存冰箱里,等自己下班回来,献宝给他。他一向不大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甜食,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的画面很清晰,他甚至能看见纸杯蛋糕上星星点点的糖粒,还有裴央定定望着自己的一双眸子,黑漆漆水汪汪的。还有记忆里她冰凉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手贴在她脸上,微微歪着头对他笑。低头和她亲吻时,充盈他鼻尖的是一种烤焦了的棉花糖混着劣质朗姆酒的味道,指尖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耳垂的触感……思及此,沈亦低头看了眼自己,赶紧调整了一下粗糙不羁的坐姿,架起一个二郎腿,挡挡视线。妈的,这女人有毒。他降下车窗,一只胳膊支在窗框上,任由凛冽的夜风使劲灌进来,再次坚定地提醒自己这是一种即时的、毫无意义的欲望。“卧艹你不冷吗?”苟广富从驾驶座把车窗升回去,觉得他莫名其妙。“热。”这车里忒热了。苟广富无知无觉,“哦”了声,把空调温度降下来,然后好言好语地劝诫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这种时候切忌心软。条件给到位,说什么都别动摇,等着她签字就是了。而且咱们给的这个条件算非非非常厚道了,加上赡养费,她再去包个小白……”车内的空气骤降五度,苟广富不敢再逼逼了。“钱都给她了,她也看不上。”沈亦音色沉郁。他今天翻了过去几个月所有的账单,头一两个月,裴央还有些花销,近来是一动不动,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你这个思维是错的。她目前的状态,于我们是件好事。”苟广富坚定地做着客户心理建设:“我认为这恰好说明,裴央是个具备理性思维的好青年。你看,如果她不改变消费习惯和生活方式,她将会深陷消费主义的囹圄,误把自己对于金钱的依赖误会成对于你的依赖,那你们这个婚根本离不成……可是她很明智,在家道中落、被丈夫无情抛弃……”沈亦侧目盯着他,很认真地听。车拐到长岛北岸的水滨住宅小区内。这里树木茂密,没什么路灯,看着阴森森的。苟广富觉得车外刺骨的风像是寻着门缝钻进他的脊骨,他打了个寒战继续道:“在经受多重打击的情况下,裴央她迅速调整出了一套应对策略,从经济上、情感上自立起来,那么她接下来的路会是一条光明大道!她今后想找个帅的,她有钱;她今后想找个有钱的,她有颜。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痛快放你走!所以……”车驶入沈亦家的私人车道停下,苟广富声情并茂地总结道:“兄弟,自由的曙光,就在前方!”他关车灯、熄火,一转头,差点儿被吓得尿出来。沈亦眼里的血丝扎进着一潭深黑的死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苟广富后脊背直冒冷汗,还好沈亦很快转开了头,颓唐地望着车子前方发呆。现在的他,伤悲多于愤怒。良久,他沙哑道:“她来找过你吗?”苟广富叹息一声,反问:“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车里一阵沉默。见沈亦不答,苟广富收起嘻嘻哈哈的嘴脸,颇为诚恳地建议道:“你要把你的真实想法、实际诉求告诉我。关于这个事情,得像我们之前处理的所有事情一样,你对我越透明,我越能帮助你,对吧?”沈亦在副驾上像是死了一样,一言不发。“你的核心诉求到底是什么?是离婚,还是分居?还是说你想先和别人处处试试?你只要说明白,我……”“我想整她。”沈亦从齿间迸出四个字,眼神又狠又野。苟广富一时没忍住,“哈”地笑了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你是想整她,还是整你自己?”快活的空气里,苟广富问道。他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沈亦这伤人二十自损八百的招式……婚还没离,人已经废了。沈亦没再和他逼逼,解安全带、开门、下车。他跨出车门的一刻,苟广富叫住了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说道:“你要是想报复她,你已经成功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一个月内父亲入狱、倾家荡产、丈夫遗弃。梦也醒了,自尊心也碎了一地,精神脆弱点的,都得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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