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郡主此言当真?&rdo;凌宗训喜出望外,&ldo;有空,当然有空!&rdo;
&ldo;那好,明日巳时,不见不散。就在这九丈桥上,不来的是小狗。&rdo;明珠扮了个鬼脸。
&ldo;好,不来的是小狗。&rdo;凌宗训哈哈大笑起来。
明珠略一点头,这才满意而去。待她走出很远,回头再也见不到凌宗训的身影时,脸上才露出&ldo;奸计得逞&rdo;的笑容。
臭小子,你以为我学功夫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对付你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求我学武功。
明珠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性。对付这种死缠烂打的臭小子,就得冷漠一点。你对他笑,他便忘乎所以,撩得更加起劲。你不理他,他就自己贴上来,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他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一点也不会客套。明珠长到十七岁,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次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虽然很吃惊,但心里也并未如何畏惧。她只是想刁难他一下,以报今日落水之仇。
不知不觉间,明珠便走到了自己的小院门前。没等她推门而入,西头奔来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得满头大汗。
来人正是明珠房里的丫鬟玉莲,年岁不大,实心眼儿的姑娘。
&ldo;郡主,您都湿透了!&rdo;玉莲一把拉起明珠的衣袖,着急地道:&ldo;快,快回房,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rdo;
明珠看着她额角上跑出的汗珠,问道:&ldo;你从哪来,这么匆匆忙忙的?&rdo;
&ldo;小卉姐带我们几个去库房收拾东西,我在门口碰上了林总管,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叮嘱我立刻回来伺候郡主更衣。&rdo;说话间,两人已是回到了闺房,玉莲一面吩咐小丫鬟烧热水,一面忙着给明珠找衣服。趁左近无人的功夫,她大着胆子问道:&ldo;郡主,您不会真的对林总管上了心吧?&rdo;
&ldo;瞎说!&rdo;明珠扭头,俏脸一红。
&ldo;那您又为、为什么……&rdo;玉莲吭哧吭哧,也是满脸通红。
&ldo;什么为什么?&rdo;明珠一头雾水。
玉莲急得满头大汗,踌躇了半天,终于狠了狠心,道:&ldo;郡主,您别怪玉莲说话不中听。玉莲真心实意把您当成世间最亲近的人,听到了什么话,哪怕是对郡主不利的,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郡主……&rdo;
&ldo;玉莲,莫非你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rdo;明珠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ldo;林总管说,他刚才和郡主在荷花池玩,双双跌进了池子里……郡主为什么要跟林总管戏水呢?您退了徐公子的亲,难道真是为了林总管吗?&rdo;说着,玉莲都快哭了。
&ldo;什么?戏水?真是一派胡言!&rdo;明珠勃然变色,&ldo;这是林阿吉的原话吗?这个臭小子,竟敢造我的谣?&rdo;
&ldo;郡主息怒。&rdo;玉莲吓得变了脸色,&ldo;林总管含糊其辞,但给人感觉就是这意思。郡主别生气,都怪玉莲笨,请郡主责罚。&rdo;
&ldo;算了,与你无关,他这个人惯会说些不着边际的混账话。他还说了什么?&rdo;明珠气道。
&ldo;他还说……&rdo;玉莲畏缩地看着明珠,硬着头皮道:&ldo;他还说唇上的伤,是被郡主咬破的……&rdo;
&ldo;哐当!&rdo;案上的青花瓷瓶被明珠扔到了窗外,她气急败坏地道:&ldo;林阿吉,你等着瞧!等着瞧!&rdo;
徐府。
徐子清躺在床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紧紧盯着床边的大夫,目光涣散,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
&ldo;唉……&rdo;大夫长叹一声,站起身,看着郡守徐长泽一脸为难。
&ldo;大夫,我儿子的伤势究竟如何?但说无妨。&rdo;徐长泽焦急地道。
&ldo;令郎五脏六腑受损严重,恐非药石能及……&rdo;
&ldo;大夫,你的意思是我会死吗?&rdo;徐长泽吓得面无血色。
&ldo;不不不,公子不必过于紧张。您毕竟是练过武的人,自小打熬的好筋骨。此伤换到常人身上,必无活下去的道理,然则伤在公子身上,却是于性命无损。然而……&rdo;大夫顿一顿,在徐氏父子催促的目光下才缓缓道:&ldo;贵公子从今往后怕是没法动武了,能像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便已是谢天谢地……&rdo;
徐子清完全没听清后半句话,他满脑子都是四个字&ldo;没法动武。&rdo;
他自幼引以为傲的武功啊!从三四岁的时候,父亲便为他延请名师,传授武艺,他的功夫连靖北王楚钧良也夸赞过,谁知让林阿吉一掌就全给毁了?十几年的根基啊!徐子清恨得咬牙切齿。
&ldo;而且恕我直言,令公子是否受到了什么打击?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身子拖到了这一步,若说没受过刺激是不可能的。&rdo;大夫叹息道。
话音刚落,徐子清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徐长泽担心他发起疯来控制不住,便令小厮引着大夫下去领赏了。
房间里只剩他们父子两人。
&ldo;爹!&rdo;徐子清热泪滚滚,&ldo;您到底为什么要答应退婚?为什么呀!孩儿的心事,您又不是不明白……&rdo;
&ldo;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被人家捏住了小辫子,爹也不会这么被动。短短一夜之间,你夜探王府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怎么编排的都有。一会儿说你是见色心起的小人,夜探王府变成了夜探郡主香闺;一会儿说你是财迷心窍的畜生,夜探老丈人宝库,搬走了他的全部家底。传得多离谱的都有,甚至有人说你患有夜游症,必须半夜起来吸人血!你想想,我还能怎么办?咱们毕竟不占理啊!人家是王爷,凭借身份,占住道理,爹还有什么立场坚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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