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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蚂蚱，你们还在工地上住吗？&rdo;菊儿问。

&ldo;是。柳桩叔给爸爸、三虫儿的叔叔，还有二蛋儿的爸爸、猫眼儿的大伯找了活儿干。&rdo;蚂蚱回答，&ldo;彩蛾姐去当保姆了，狗剩儿的爷爷，也给人家看大门了。还有，我和爸爸、妈妈，在工地也有新家了。&rdo;

&ldo;是吗？有了家，一切就好了。&rdo;菊儿说，&ldo;只要大家有了活儿干，就好。有活儿就有根，有了根，就不愁将来在城里立不下脚。&rdo;

说这话时，菊儿的眼睛暂时离开了蚂蚱，很有些向往地望着街边耸立的高楼大厦、马路上奔跑着的汽车。当然，还有那些城里人。

看了一会儿，菊儿自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笑虽然非常甜美，但却像闪电似的，几乎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蚂蚱带领下，菊儿又一次来到了工地上。

在这里，她看到了蚂蚱的&ldo;新家&rdo;，那个四处漏风的小房子。

当菊儿在&ldo;地铺&rdo;上坐下时，泪水在她眼里，使劲儿地打转。然而，菊儿咬牙忍住，努力不让它落下来。

&ldo;蚂蚱，你是不是特别想上学？&rdo;翻着那本蚂蚱还没来得及还的《鼹鼠的故事》，菊儿柔声问。

&ldo;是。&rdo;蚂蚱回答。

这是蚂蚱的真心话。在蚂蚱眼里，上学是最快乐的事情。

在学校里，不但可以学到很多从前不知道的知识，还可以和很多同龄的伙伴玩儿。所以，在秋后时，蚂蚱总是早早地就到学校去。

现在，当爸爸妈妈都去上班，&ldo;家&rdo;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蚂蚱更加希望去上学。只是，爸爸、妈妈刚开始上班，太忙，还没有时间去给自己找学校。虽然蚂蚱暗自非常着急，可他并没有把想上学的事给他们说。

蚂蚱知道，只要爸爸、妈妈有了空，他们一定会马上去办这件事。

蚂蚱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在深夜里谈话，谈话的内容几乎全是关于自己上学的事儿。而每次谈话，爸爸、妈妈又总是用沉重的叹气结束。

每每听到爸爸、妈妈的叹气声，半醒半睡的蚂蚱，就会偷偷流下眼泪。

就在蚂蚱和菊儿说话时，蚂蚱的爸爸回&ldo;家&rdo;取工具，大家就这样不期而遇了。一见到菊儿，蚂蚱的爸爸感到好奇怪。

&ldo;菊儿，你怎么来了？&rdo;蚂蚱的爸爸问，&ldo;你在饭店干得还好吗？&rdo;

&ldo;山子叔，我干得很好。&rdo;菊儿微笑着说，&ldo;现在，我是饭店的领班。&rdo;

&ldo;领班？&rdo;蚂蚱的爸爸并不知道&ldo;领班&rdo;是什么意思，&ldo;你不是在那里做服务员吗？&rdo;

&ldo;是啊。&rdo;菊儿还是微笑着回答，&ldo;我原来是做服务员，后来，经理看我干得不错，就让我做领班了。所谓领班，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高级一点儿的服务员。&rdo;

&ldo;是这样。&rdo;蚂蚱的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ldo;咱庄嫁人见识少，你可别笑话。&rdo;

&ldo;山子叔，看你说的。&rdo;听蚂蚱的爸爸这么一说，菊儿也不好意思起来，&ldo;我不也是庄稼人吗？谁笑话谁呀！对了，山子叔，蚂蚱上学的事儿怎么办，你和杏儿婶商量了吗？上学可不敢耽误啊！&rdo;

菊儿的这句话，把蚂蚱的爸爸问哑了。他看着蚂蚱，又望望四处透风的&ldo;家&rdo;，沉沉地低下了头，红着脸，使劲搓着手上沾着的泥灰。

蚂蚱的爸爸的沉默，让菊儿彻底明白了他的难处。

菊儿默默地看着蚂蚱的爸爸，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此时，蚂蚱更是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拉住菊儿姐的手。

过了一会儿，菊儿才细声慢语地对蚂蚱的爸爸说：&ldo;山子叔，不管多难，咱们还是不能让蚂蚱辍学，他年纪这么小，辍学会毁了他一辈子的。我看，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尽快让他去上学。要是孩子在街上玩习惯了，心慢慢就会野的，到时候，就是找到了学校，也收不回心了。&rdo;

&ldo;谁说不是。&rdo;蚂蚱的爸爸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ldo;这两天我就四处转转，看附近有没有学校。有的话，我就想办法让蚂蚱去上学。实在不行的话，就还把他送回去。在家里，不管好坏，孩子总有学上。不像在城里，说辍学还就真辍学了。&rdo;

&ldo;送回秋后也不是办法。&rdo;菊儿说，&ldo;你们都不在身边，只靠蚂蚱爷爷一个人照顾他，是不行的。孩子还小，不能那么早就离开父母。&rdo;

&ldo;要真是在城里没路可走了，也只能这样。&rdo;蚂蚱的爸爸抬起头来，透过小房子永远也关不严的木门，满面凄苦地望个工地上被风吹起来的沙尘，&ldo;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父母出去打工挣钱，把孩子丢给爷爷、奶奶，有的甚至还把十来岁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想想，孩子们也真够苦的，可当父母的又有什么办法？出来打工，毕竟能给孩子挣几个学费钱，老是在家里呆着，一年忙到头，七除八扣的，常常口袋里连一分钱都剩不下啊！&rdo;

蚂蚱的爸爸说的，的确全是真事。

菊儿知道，仅仅在秋后一个村，就有几十个这样的孩子，他们中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还只有几个月。可以说，孩子还没有断奶，妈妈就又咬着牙、流着泪，一步三回头地又出门打工了。而即使有幸跟着父母来城里打工的，也有很多孩子被迫辍学了，一来父母挣的工资不够交城里学校的学费，二来很多城里学校都不收打工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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