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家想得也很简单,左右都已失去家中精英,若不能保住旧京这一国朝象征,在守城中确立不可动摇功勋,日后元气大伤的两家必然要吃亏。
&esp;&esp;但也只有虞谢两族这样想,朝中大部分的家族一早便被东莱城的惨烈吓破了胆子,主张逃难的大有人在。
&esp;&esp;“陛下,如今敌众我寡,不如暂且避其锋芒!”
&esp;&esp;朝堂上,有老臣跪地哀泣道。
&esp;&esp;“哪怕偏居一隅,至少也能保住宗室的传承不至断绝。陛下乃是皇家正统,何必玉石俱焚,让伪王得利?!”
&esp;&esp;他话音刚落,兵部尚书解畑承立刻出班跪地,恭恭敬敬给正明帝行了一个大礼,同样声泪俱下。
&esp;&esp;“陛下!京城城防完备,背靠天险,朝中目前还有五万兵马,粮草物资充足。只要调用得当守城十日不是问题,何必弃守?!”
&esp;&esp;“如今局势混乱,天下哪有安宁之地?京城乃是国朝体统的象征,若是如此轻易放弃,不战而逃,便是有朝一日能光复河山,我等怕是也落下招人说嘴的把柄!”
&esp;&esp;解畑承这番话说得尽可能委婉,但痛失爱子的怒气还是让他忍不住吐露锋芒,听着那老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不是个颜色。
&esp;&esp;解畑承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径直从袖中取出京城舆图,恭恭敬敬承到正明帝的案前,躬身说道。
&esp;&esp;“兵部已经连夜制定守城之策,请陛下御览。”
&esp;&esp;正明帝面沉似水,目光定定看了解畑承半响,这才回转目光,伸手要去取那舆图。
&esp;&esp;只是手指刚伸到半路,之间之前跪地痛哭的老臣“咚咚”扣了两个响头,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如杜鹃泣血。
&esp;&esp;“陛下!”
&esp;&esp;他跪走几步,“胡人造了新的攻城利器,几丈高的楼车可轻而易举翻越城墙。东莱城十几万人尚且守不住,京城怕也不能幸免呀!”
&esp;&esp;“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暂时避其锋芒。解尚书不是说封家不日便能到达?那正好可为帝驾拖延一二,保得陛下平安脱身!”
&esp;&esp;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磕了一个响头。
&esp;&esp;“若是再有迟疑,还是要来不及了!”
&esp;&esp;他这样说,司马良伸向舆图的手又生生顿住,握拳,最终颓然放松。
&esp;&esp;他沉默了半响,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当场作出决定,可虞解两派臣子,见状皆是心中一悸,而后面如死灰。
&esp;&esp;陛下被胡人的攻城车吓破了胆子,多半是要决定弃守南逃了。
&esp;&esp;于是,正明朝最后一次大朝会,结束得有些不明不白。
&esp;&esp;内侍总领刚刚宣布下朝,众臣子便沉默如鸟兽散,再也没有人在朝后面圣揍报。
&esp;&esp;解畑承和虞正榄对视一眼,即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esp;&esp;弃城而走,不战而逃。
&esp;&esp;这个耻辱的标签,从今以后怕是会死死地贴在他们这班司马良的追随者身上,几代人都无法摆脱。
&esp;&esp;正明帝一朝,立位无诏,没有玉玺,在体统上便先天不足。如今又站不到家国大义的高位,便是此次能逃得灭国之灾,以后怕也不能再统御天下了。
&esp;&esp;正明,正明,得之不正,名誉尽失,便是最终的结局。
&esp;&esp;只可惜了他们虞解两门,一场追随终究是看错了司马良这个孬种,被他满口义理谦卑的态度打动,谁知竟然是个扶不起的花架子,还不如那骄奢暴虐司马烨有血性。
&esp;&esp;当晚,宫中有消息传来。
&esp;&esp;——为保住国朝正统,正明帝决意南迁。着兵部尚书解畑承和大司马虞正榄留守京都,为帝驾断后扫尾,余下朝臣跟随一同前往召南。
&esp;&esp;随着帝驾一并前往召南的还有城中仅剩的5万西河军,一个人都没有给虞解两家人留,全数带走,自生自灭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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