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见祁芸越来越好,终于安心,嘱咐明月宫的宫人好好陪公主,自己则回揽月阁处理公差去了。
连棠刚一走,祁芸就换上一身深色的便服,悄悄出宫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在徐府的角门停下,祁芸给看门的小厮一锭金子,门打开一条缝,她一闪而入。
祁芸来到徐府建在西北角的庵堂,一眼就看到一身姑子道袍的母亲,她头发白了大半,随意挽了一个秃髻。
祁芸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母亲一向精致,哪里这么狼狈过,她轻轻走过去,颤巍巍叫了一声,&ldo;母亲。&rdo;
奉贤太妃愕然回头,看见祁芸,眼睛瞬间红了,旋即又叱喝,&ldo;你不能来这里,快回宫去。&rdo;
祁芸看着母亲深陷的眼窝,苍白的嘴唇,心被剜了般疼,她拼命摇头,&ldo;母亲,让我陪您一会,我偷偷来的,没人看到。&rdo;
奉贤太妃颤抖着抱住了女儿。
祁芸朝屋里扫了一圈,佛堂不大,光线晦暗,除了香案,还有一张地铺和一个小方几,被子又破又硬,方几上一个掉瓷的大碗,里面只有一个发霉的馒头。
&ldo;他们就让你睡这里,吃这些!&rdo;祁芸暴怒。
奉贤太妃惶然把祁芸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ldo;芸儿,别看,别看&rdo;
连棠在祁芸的殿中忙了几天,终于回到揽月阁,书桌上已经叠了一堆公文。
她埋首案牍,每天忙完回到明月宫的时候,祁芸已经睡下,她只能问宫女祁芸的状况,宫女说,&ldo;公主很好,请连姑娘不必牵挂她。&rdo;
索性科举新政即将落地,她有忙不完的事,暂时把祁芸放在一边。
祁衍没来过揽月阁,若不是知道推行新政的艰难,她真的要怀疑,他是有意回避她。
她担心他的身体,变着花样让御厨准备吃食,布膳的宫人回话,&ldo;陛下都吃了。&rdo;
连棠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秋天的最后一天,落了雪,同时皇帝的御令下达到大齐的每一个角落:科举考试采用新的筛选制度,寒门学子和世家大族站在同一起始线,各凭本事。
那日的早朝炸了锅,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太后生辰宴上元宁帝的雷霆手段震慑了一大批想犯上的阁老文官,他们此刻的喧嚣,更显心虚。
正如连棠所料,这一世的新政并没有掀起上一世那样的惊涛骇浪,至少表面上如此。
尘埃落定之后,祁衍就该回揽月阁了吧。
连棠从早忙到晚,先是指挥宫人把书阁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去厨房亲手安排了膳食,焚上香,烧好炭盆,就等着慰劳一下辛苦这么一阵子的皇帝。
可是,祁衍没来。
第二天也没来。
连棠派人去问,回话,&ldo;陛下白日在勤政殿,晚上歇在寝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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