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后,有片刻不知身在何处。我定了定神,慢慢记起昏睡前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虚弱无比,头晕目眩不说,还四肢乏力,不会是摔成脑震荡了吧?我不经吓了个寒颤。想喊人却无奈喉咙一阵干痒。幸好ju香适时进来:&ldo;呀?福晋,您醒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rdo;
&ldo;等等。&rdo;我急忙叫住ju香,顺便抚了抚因气紧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有气无力地抬手示意ju香扶我坐起来:&ldo;我睡了多久?&rdo;
ju香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ldo;嗯……比平时久了些,不过现在用早膳也还来得及。&rdo;
按事发的情形推算我少说也得昏迷一天一夜吧!十四又不是吃白食的,那么大个活人全压我身上了,况且我还是后脑勺着地,我不死已经算幸运了。现在,我迫切地想知道我被划为几等残疾:&ldo;那个,太医怎么说?&rdo;
&ldo;太医?什么太医?奴婢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见过太医。&rdo;ju香被我问得有些迷糊。
太狠了,十四也真的太狠了!我都成这样了,居然还不给看太医。心里的火顿时蹭了上来。
&ldo;我晕倒的事额娘知道么?&rdo;我的恼怒让ju香有些害怕,她缩了缩头,小声说:&ldo;爷说怕福晋难堪,不让乱嚼舌根,除了咱们船上的,其他的人都不知道。&rdo;
&ldo;难堪?我难堪什么?&rdo;恐怕不是怕我难堪,是他自己吧。
&ldo;福晋,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rdo;ju香见我不说话,怯生生地安慰道:&ldo;奴婢小时候也怕那个东西,可是,后来我发现,它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拇指大小,一脚就能送它上西天。&rdo;
&ldo;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这个东西那个东西的,饶得我头晕。&rdo;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ldo;就是,就是蟑螂啊,您昨天不是被它吓晕了么,奴婢……&rdo;
&ldo;停!&rdo;我急切的打断ju香,我被小强吓晕了?开什么玩笑,姐姐我叱咤风云二十几年,会怕区区一只小蟑螂?一定是十四搞的鬼。我立刻要求ju香将昨晚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原来,大家闻声赶来的时候,所看到是十四一手撑地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一副英雄救美的英勇形象,而我,已经两眼一翻,挺尸一样的躺在地上。没人看到第一现场,十四就趁机谎称我是被蟑螂给吓晕的。
我觉得自己的好心没被感激,反而被十四拿来掩人耳目,顿时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决定找他理论。但在这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挽回点形象:&ldo;ju香,其实……我不怕蟑螂的,我昨天之所以晕倒是因为……&rdo;
&ldo;哟,福晋这就醒了?&rdo;十四突然进来,截住了我要说的话。我没好气地瞪着他,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要怎么质问他。
&ldo;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去给福晋打水洗漱,吩咐厨子做些好吃的来。&rdo;十四见我面色不善,便沉着脸支开了ju香。
&ldo;十四爷果然厉害,既入得了朝堂,也进得了戏房,昨晚尽管喝醉了也能上演一出&lso;英雄救美&rso;给大家看,落梅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rdo;
他一直背着手,站在床前很认真地听完我的挖苦后,撇嘴笑了笑,说:&ldo;英雄救美?美人在哪?&rdo;他上下扫了我一眼:&ldo;爷只知道一时情急,救了个倒霉鬼,现在想想,肠子都快青悔了!&rdo;他不住地摇头,扼腕叹息。
&ldo;你!&rdo;我气结,我是因为谁才这么倒霉的?早知道昨晚还去扶他做什么,一脚把他踹河里得了。
&ldo;那蟑螂又是怎么一回事?&rdo;我忍住怒火问。
他轻笑一声,说:&ldo;总不能告诉大家堂堂十四福晋因为怕死被吓晕了吧。&rdo;
&ldo;一派胡言,我明明是摔到了脑袋,才晕过去的。&rdo;
&ldo;哦?可我怎么回想都觉得是你人还没倒下自己就先晕死过去了,我申明我可没碰到你。&rdo;他举起一直手发誓,嘴角还不忘带上嘲弄般的坏笑。
我转了转眼珠,有些心虚地吞了吞口水,好像……好像在晕倒前确实没有撞击的疼痛感,难道我真是被吓晕的?难道先前的虚弱感都是我心里作用的反馈?我顿时有些窘迫,躲避了旁人揶揄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想着怎么打发他走。
&ldo;爷,该换药了!&rdo;小李子在外屋提醒道。
&ldo;知道了。&rdo;十四皱了皱眉,沉声应道。
换药,换什么药?
待十四出去后,ju香很快进来为我梳妆打扮。得知自己四肢健全,一切完好,我心情轻松了许多,只需找个适当的机会光复一下我伟大的形象。
在扬州休整了两天,再次上路。听素月说康熙原本计划继续走水路,这无疑是最安全的走法,但无奈这几日天气突变,老康不得不改变路线。
再次见到十四是两天以后。天气阴沉沉的,我闭目坐在马车上,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突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十四一脸疲惫地出现。我看了看他,眼神无意间扫到他放在帘子上的右手,那里被纱布缠了一圈。我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十四十分严肃地说:&ldo;前面就要进山了,山路比较难行,你不要睡得太死,尽量保持清醒。&rdo;他脸上隐约透露出一丝担忧。见他这样,我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心底跟着生出丝丝不安。
第36章刺客
入了山,气温骤降,也许是因为深山的空寂,大家说话也变成悄声细语。四周很静,只听见马蹄和车轮声,时不时还有鸟声在山间回荡。
为了防止我产生困意,ju香坐进了马车陪我聊天。ju香不像秋桐那么健谈,我本来是带秋桐一起来的,谁知临走时秋桐的奶奶病了,一向孝顺的秋桐被我娘家人接走。我院子的丫鬟本就是府里最少的,平时近身服侍的也就秋桐一人,一时不知道带谁好,所幸的是十四把ju香调来服侍我。ju香老实本分,沉默寡言,十分无趣。为了和我有话可说,此时的她脑门都快挠破了,一会儿给我递水,一会儿要给我按摩,一会儿莫名夸我好看……总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完全没有逻辑可寻,弄得我哭笑不得。
在经过一段非正常谈话之后,被她跳跃的思维折腾得够呛的我索性接过话语的主动权,聊起了家长里短。我发现眼前这个并不怎么养眼的丫头其实是一个很淳朴的人,平时少言寡语,但做事情倒是利索,因此被德妃挑中从小和若兰一起照顾十四起居生活,因为长得并不好看,所以也没被收入房中。因为家人都过世了,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宫里的老嬷嬷一样,伺候主子一辈子。
我顿时心生怜悯,随口问道:&ldo;你们主子脾气那么差,你们怎么受得了的?&rdo;
ju香急急摆手:&ldo;爷除了脾气大一点,其实没那么难伺候。&rdo;
我见她如此忠心护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见我温和地对着她笑,没有了开始的拘谨,继续诚恳地说:&ldo;ju香知道福晋和爷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我看得出来,爷还是挺喜欢福晋的,不然也不会为救福晋受伤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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