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里拾的?不会是拐来的吧,卫拐子,拐孩子,哈哈哈……&rdo;
&ldo;我也不知呢,也没准是乞丐的胡言乱语,饿糊涂了。&rdo;
&ldo;也没准是真的呢,卫拐子没媳妇,捡个孩子当儿子养,给他养老送终。&rdo;
过了一会儿,整个赌场几乎人人都知卫拐子捡了小孩。
林芳洲心想,只怕明日就要有人找卫拐子要人了,我且看看是什么人家,再作打算。反正那孩子寿命天定,死在哪里都一样,没准他家人找来时他恰好醒了呢?因此先不急,缓一两日也无妨。
下午时卫拐子背着筐从赌坊门口经过,有人便问他:&ldo;卫拐子,听说你拾了一个儿子?&rdo;
卫拐子只当是众人打趣他,便笑道:&ldo;我若是拾个小孩,定把他藏起来,神仙也找不到!&rdo;
众人笑,直道恭喜,瞎起哄。
林芳洲在赌场玩了一天才出来,眼见日头沉沉地坠下西山,她抚着肚子,饥肠辘辘实在难忍。
一个小和尚捧着钵盂迎面走来,林芳洲拦住他:&ldo;小和尚!&rdo;
&ldo;施主,有何赐教?&rdo;
&ldo;我听佛门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日快饿死了,你可愿请我吃一碗粥?&rdo;
小和尚化缘,从来都是别人给他钱,今日第一次遇到朝他开口要钱的,一时被对方的无耻震住了,竟讷讷不能言语。
林芳洲:&ldo;不给算了。那我就饿死在这街头,被野狗吃了罢!&rdo;
小和尚终究心软,从钵盂里拿出一个铜板,道:&ldo;小僧俗缘浅薄,今日只化到这一个铜板,施主要便拿去吧。&rdo;
林芳洲接过铜板,道:&ldo;多谢圣僧!改日我发了财,请你吃烧鸡!&rdo;
那小和尚脸色发绿,急忙道:&ldo;罪过罪过……&rdo;
林芳洲用这个铜板买了一碗粥,一口气吸溜了半碗。剩下半碗,她突然想起家中还躺着个人,那惨白的小脸,啧啧。据说饿死鬼的怨气最重了……
她拍了拍桌子,&ldo;小二!&rdo;
&ldo;来了!&rdo;小二跑过来,&ldo;大郎你还要点什么?&rdo;
&ldo;借我一个食盒。&rdo;
小二立刻变了脸色,讥道:&ldo;点一碗粥还要食盒,客官好大的排场。&rdo;
&ldo;你这没毛的兔爷!我今日没空,懒得打你,快去拿食盒,否则生意不要做了。&rdo;
小二不敢真的惹怒这些小混混,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去拿了食盒给林芳洲,叮嘱她要按时归还,不许弄坏……林芳洲把剩下的半碗稀粥放在食盒里,提起来就走。
一定是这家伙穷得没钱吃饭,一碗粥还要留半碗明日早上吃……小二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
林芳洲提着半碗粥回家,懒得找汤匙,一手捏着小孩的下巴迫他张嘴,一手端着粥往他嘴里倒,倒了几次,粥都流进他的肚子。
没有当场噎死,也算奇迹了。
依旧是一夜好梦不提。
早上林芳洲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玻璃珠儿般的眸子,那眸子清亮干净,长长的睫毛忽闪一下,仿佛慢吞吞一束光打在人的心尖上。
林芳洲于是完全清醒了。
&ldo;你终于醒了!&rdo;她惊喜极了,唰地一下坐起身,扶着他的肩膀问道,&ldo;你是谁?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rdo;
他慢吞吞的坐起来,黑亮的眸子只是看着她,并不答话。
&ldo;喂,你会不会说话?&rdo;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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