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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胡子遵照大柜朱三的命令，化整为零‐‐分成数股，分由四梁八柱率领，突出包围后在预定地点会合。

最惨的是朱三这股，一开始就被两个班骑兵咬住，十二个弟兄相继落马毙命，只剩下负伤的快枪朱三光杆司令一人，他后面十几个骑兵追杀，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前面那片黄蒿甸子，钻进茂密的蒿草中也许能躲过这场灾难。

哒哒，震耳欲聋的狂射，快抢朱三觉得左臂一阵麻酥，很快鲜血顺袖口流下，持缰绳的手再也抬不起来了，只好用嘴叼住缰绳，靠头摆驾驭坐骑，右手挥枪还击。

一兵士被击毙，身子折下马背脚还别在蹬里，被狂奔的马拖拽着，其状异常惨烈而悲壮。倘若，那可怜的兵士骑的是黑鬃马，它就会立刻停下来……身受数处枪伤境况十分危险的情况下，朱三仍然生着这样的感慨，他似乎没注意到危险、死亡已向自己步步逼近，子弹也仅剩下两颗，黑鬃马通身是汗，腹部两处轻伤。它拼命朝前奔，跳跃一道水沟时几乎跌倒，极力找到平衡后又继续向前。又是一阵枪声，快枪朱三再次中弹，落下去，血浆使他看到一片鲜红的世界，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官兵的马蹄声渐近，听到沙哑的声音：&ldo;包围前面那块黄蒿甸子，那个胡子落马了。&rdo;

黑鬃马你在哪里啊？伸进嘴里的拇指和食指怎么也撑不起两唇和腮，根本打不响唿哨。朱三眼一闭心一横，凭天由命，他十分沮丧地倒在地上。绝望中他听见稔熟的马啼叩地声音，黑鬃马出现在面前，它用湿湿的嘴唇拱拱朱三的手，前蹄焦灼地蹴地，其用意是催他快起来。事实上他很难站起来，即便站起来也难爬上马背。

朱三悲怆地对心爱的马说：&ldo;你走吧，找到弟兄们，转达我的意思，让二柜顺风耳接替我坐第一把交椅，告诉他们我不行啦。&rdo;

黑鬃马似乎不愿听主人说这些，扬头见数匹马奔来，它明白自己该怎样救走主人，卧下身来，朱三便吃力地爬上马背，尔后它站起身，选择一条安全的退路奇迹地甩掉荷枪实弹的官兵。

几天后，它找到了快枪朱三的绺子，众胡子见他们大柜已死在马背上数日。

荒原上筑起一座新坟，二柜顺风耳按照胡子的规矩举行了葬礼。

一切进行完毕，顺风耳命令马队立刻出发。鞭子、马刺此刻都失去了威力，匹匹马纹丝未动，胡子不约而同朝后看去，只见黑鬃马伫立快枪朱三坟头，前蹄不住蹴地，悲痛地哀嘶。

&ldo;我去牵走它。&rdo;一个胡子说。

&ldo;不！&rdo;二柜顺风耳掏出枪，说，&ldo;它不会离开他，那就成全它的心愿吧！&rdo;

枪响，黑鬃马倒在主人坟头。

《玩命》f卷（1）

西北连天一块云，

天下耍钱一家人。

清钱耍的赵太祖，

混钱耍的十八尊！

‐‐土匪俗歌

故事之17：哭泣的人头

&ldo;蒙面大盗太祸害人啦，快救救我们牟家吧！&rdo;

东信庄的乡绅牟昕火燎腚似地来找胡子大柜压五省，见面两句话不到便老泪纵横，哀求道。

遭殃的事昨夜发生，来历不明的几个蒙面人翻墙钻进牟家，奇怪的是那两只凶恶无比的看家狗竟视而不见，没叫一声，完全辜负了平素主人对它的恩宠和溺爱‐‐修了冬暖夏凉的棚窝，伙食标准与长工短佣相差无几。没迈错一条门槛，蒙面人准确无误地冲进当家的牟昕卧室，冰凉的枪嘴抵在腰上，恫吓道：&ldo;立马叫你的家人到西厢房里，爷们有话对你们说。&rdo;

梆硬的枪逼着，牟昕岂敢怠慢？朝筋筋巴巴的身子上缠裹些衣服，站在院里召唤一阵，全家老小就集中到宽敞西厢房里，面对枪口整体在发抖。

&ldo;脸朝墙，都跪下！&rdo;蒙面人语调阴森，这句话断然有力，&ldo;谁也不准抬头。&rdo;

嚓！牟家人像被割倒高粱似的，齐刷刷地矬下去半截，掐死一样大气不敢喘。

&ldo;牟老爷子，你是个明白人。&rdo;蒙面人中站出个人来，他是这伙强人的头头，声音年轻，讲话的口吻却老道，他说，&ldo;爷们半夜三更来是想用点儿钱花，只要你肯出点血，你们全家就太平无事，否则……&rdo;

叭！牟家这工夫有人抬下头，挨了狠狠一马鞭子警告。凄惨的痛叫令牟昕胆颤。舍财舍命两者必居其一，他咬牙选择了前者，亲手打开木柜，取出部分大洋和几根金条，拱手奉上道：&ldo;爷们拿去吧。&rdo;

&ldo;堂堂的牟家总不会就这么点儿钱吧。&rdo;蒙面人的头头看了一眼大洋、金条，很是不满意，说，&ldo;识相的话，痛快全拿出来吧。&rdo;

&ldo;爷们饶……真的就这么多。&rdo;牟昕可怜巴巴地说。

&ldo;牵着不走，打着倒退！&rdo;蒙面人挥起马鞭子，劈头盖脑地疯抽狂打，牟昕在地上翻翻乱滚，凄凄惨叫声锥子似的猛扎牟家人的心。

&ldo;别打他，我这儿有。&rdo;牟太太挺身而出道。

鞭子住了，牟太太将自己的私房钱及身上的金银饰物一并不太情愿地拿出，几个蒙面人相互对视一下，留下一句话：三天后再来，须准备二百块大洋，如果报官报警，就血洗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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