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李道看向顾津,压低声音:&ldo;我们得赶紧走。&rdo;
顾津一抹眼睛,同样小声:&ldo;你行吗?&rdo;
&ldo;行。&rdo;
李道试着活动了下四肢,目光落在大腿上,顿了顿:&ldo;去把后备箱的旅行袋取来,带着赶紧走。&rdo;
顾津依言照做,回来时觉得哪儿不对,垂下眼,忽然发现他腿上插那块玻璃不见了,他手掌按住伤口,仍有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顾津惊住,从来没见过谁对自己这么狠。
李道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虽然光线不明,仍能看到他额上布满汗珠。
她慢慢镇定下来,要去翻背包:&ldo;我给你拿绷带。&rdo;
&ldo;……没时间了。&rdo;
李道下颌线条紧绷,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衬衫衣摆上。两人此刻出奇有默契,顾津没犹豫,解开下面两颗扣子,抓住边角咬在齿间,用力一扯,撕下一圈儿布料紧紧绑住李道的大腿。
&ldo;背上的伤怎么办?&rdo;她问。
不知伤势如何,那个位置不敢轻易动。
李道费力撑起身体,咬牙道:&ldo;先走。&rdo;
顾津拎起背包,搀扶着他,拨开半人高的茂盛植被,寻一个方向便走。
脚下布满湿滑的碎石块,偶尔踩进小水坑。
此时天已黑透,月光穿过层层枝叶,到下面已经不剩什么了。
那几个男人身强力壮,一旦发现车里没人,追上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周围环境很陌生,根本辨别不清方向,顾津和李道一刻不敢耽误,尽可能加快步伐往树林深处走。
&ldo;不用扶我……&rdo;
&ldo;别逞能了。&rdo;顾津把他手臂架紧了些,绷着面孔:&ldo;你伤成这样自己怎么走。&rdo;
她原本就小巧的身体被李道压得直不起腰,李道很想把重量从她身上挪开一些,无奈浑身虚脱乏力,步伐飘浮。他十分抵触以这样的姿态待在她旁边,此刻却不得不依附于她,靠她支撑。
她头发乱了,皮肤上有几道细小伤痕,原本白净的脸颊尽是脏污,衬衫衣摆的裂口参差不齐,露着一截腰身。
李道拨开眼前的叶子,扭头看顾津。
他蓦地想起她不久前的样子,她站在金店门口,一身妥帖小西装,头发低挽,画着淡妆,肤色是久不经日晒的透亮白皙,凑近时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姑娘挺陌生。
顾津松开咬着的下唇,抽空转头:&ldo;看我做什么?&rdo;
&ldo;这种生活以前没体验过吧?&rdo;他勾着唇角问,声音不似以往那样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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