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只能在谢凛有所行动之前,先一步赶去见许松亦一面。正当许倾下定了决心想走的时候,谢凛却突然走进了房。见许倾已经醒着了,便觉得奇怪的问:“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谢凛的模样间,几乎寻不到一点点该有的情绪变化。许倾自是不敢在他的面前裸露出半点的异样,并说:“回王爷的话,我是刚刚睡得多了,一旦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时辰还早,继续睡吧。本王是看你这屋子亮着灯,便进来看看怎么回事。”谢凛在她房中转悠着,看见了桌上没动的饭菜,转而问道:“没吃?”“嗯……”“饿不饿?”“不饿……”许倾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精神,目光空洞:“王爷……我身子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你不舒服?”许倾此话一出后,谢凛微微皱了皱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哪里不舒服?”“我猜应该是刚才没睡好,头好疼。我想先回去,可以吗?反正您不是也说了……接下来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嘛?”许倾心急如焚,早已不会在乎谢凛会不会真的相信自己。谢凛伸出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该不会是又着凉了吧?”“我没有。”“既然那么想回去,便回去好了。本王让人骑马送你回去吧。”“多谢王爷。”许倾因为出神,而深深的凝视了谢凛一眼,心情的沉重简直无法用话语去言说。每每望向谢凛,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或许许倾早就料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深深的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却不曾想是如此艰难的困顿之局。无论替嫁之事露陷与否,许家都得遭殃……谢凛的人将许倾送回到了家中便离开了。然而,这个时候的许倾怎可能装作安然无事的待在家里呢。她在确定谢凛的人已经回去了之后,深更半夜,火急火燎的去了将军府。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许倾根本不怕什么避不避嫌之说了。将军府的大门紧闭,是许倾生生硬敲开了的。开门的小厮根本不知道许倾的真实身份,许倾的硬闯,一度让夜半三更下的将军府乱成了一团。最终,许倾亲手将她的父亲,从小妾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出事了。”许倾小脸憋的通红,喘息急促,这一路的奔跑使她汗流浃背,满额汗珠。许松亦怎会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脸懵圈的还在状况之外,遮遮掩掩的不让试图不让更多人知道许倾的存在。“你给我过来!”许松亦将许倾带到了书房里。没等到许松亦的呵责,许倾再一次先开了口,郑重其事的问许松亦:“爹,我问你一件事,你赶紧说实话。柳镇的盐田你涉足碰过吗?哪怕只有一点点连带的关系,你动过歪心思吗?”“大半夜的,为父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竟敢擅闯许府,你是疯了吗?”许松亦瞪大了眼珠子,耸了耸肩膀,反过来厉声质问她。很显然,许倾刚刚所说的话并未对许松亦有丝毫的回响。许倾同样激动着急:“我问你话呢!”“什么盐不盐的,我根本没碰过!”“你确定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既然没碰过,那你找来代我嫁进凌王府的假许倾,为何与污盐有关系?”“你说什么?”许松亦屏息间,不可置信的盯着许倾。他不会心慈手软“十六年前,有人刻意残害制盐工匠的性命,使得工匠锐减,盐业落后。正是此因,先太子不得已提出了盐政改革,从此盐商垄断了盐业,官商勾结,贪污银两。现在的情况是,那些工匠的遗骸被匿于海底多年,碰巧被一个采珠女看到了,结果这个假许倾授意他人将她灭了口。”许松亦一边听着许倾的话,脸色逐渐变得很难看。“现在证据确凿,谢凛已经知道了自己王妃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会波及到你了!”许倾情急之下,又一次询问他:“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之所以真是着急的回来,就是要弄清楚才行,不然你死了,我也活不了。许家全族更是危险了。”许松亦诚实的回答说:“我真的没有。”“那就是这个假许倾有问题,你到底在哪里寻来的人?”“叫林红袖,是我在奴市买来的。”许松亦面色凝重的说。相对于许倾的焦躁不安,许松亦眉头紧锁着。没想到取舍时刻来得如此之突然。“哪里的奴市,你花了多少钱?”“就在城西的一处牙行,在人牙子老三手里买的。最初只是随意的挑选了几个容色貌美的女奴,我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啊。”许松亦懊悔不已,深知惹火上身,大难临头。“我现在就去!”许倾转身就要去牙行。然而,危机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点。“报……凌王到。”外面的小厮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慌张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凌王带着人来了,看那样子是要来铲平将军府的架势啊!”“那怎么办?”这个消息,对于许松亦来说可谓是当头一棒。可更应该慌乱的是许倾本人!大批人马在谢凛的带领下来势汹汹。她情急之下,只能是躲在了许松亦的书桌下面。除了许家的其他人,许松亦和许倾父女两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许松亦平心静气,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深夜赶来的谢凛。谢凛的阵仗之大,惊动了许家上下所有人。“臣参见凌王殿下,不知凌王殿下深夜造访,是为何事?”谢凛傲然挺立在许松亦的面前,气场冷漠而强大,在开口说话之前,已经缜密的用目光将整个书房巡视了一圈。他似笑非笑,口吻却平淡温和的对许松亦缓缓道:“事出有因,本王也不便在此与岳丈大人细细言说,还请您走一趟,若是您身正清白的话,何须担忧?”“敢问殿下,到底是什么事情?”许倾整个人憋在书桌之下,惊惧交加,恍恍惚惚间,紧张到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单单只是听着他那吓人的语气,就足以让她能想象到谢凛的可怕。果然,谢凛对许家下手绝不会心慈手软。“你那亲爱的女儿涉污盐大案,此行一去,本王定会为岳丈大人洗清嫌疑的。”谢凛轻飘飘的话语间,有种最深程度的嘲讽意味。随后,谢凛抬手一挥,慵懒随意的瞧着许松亦,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把人给本王拿下!”“是!”许松亦僵直在原地,并未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心里明白,在这个时候反抗,连死路一条都不配有,只有束手无策。“老爷!”“爹!”“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都不许哭。”许松亦一只脚踏出了门槛的那一刻,他稍稍停顿了下。此刻,许家所有的一切,包括许家满门的存亡,就全都压在了许倾一人身上。许松亦轻轻的叹了叹,沉郁在心的担忧终是疏解。许野阔最先上前去求情:“殿下,家父戎马半生,一生都在追随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定是有人污害爹爹,请您明察。”谢凛冷冰冰的俯视着跪在他脚下的许野阔,一脸的不屑蔑然,不为所动。他转身临走前,再一次意味深长的环望了一圈儿许松亦的书房。就怕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躲在桌子下,薄唇紧抿,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听天由命般的深深闭紧了双目,心脏提在嗓子眼儿里,砰砰直跳。许倾觉得自己就快要紧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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