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弥没想到是指什么。赤司征十郎也没有明说,只是笑着说:“生日快乐,白鸟。”白鸟弥不明白征前辈怎么又换成赤司前辈了,但他还是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赤司前辈,你有给我带礼物吗?”刚才的礼物是征前辈送的,所以不算。赤司征十郎微怔,沉吟片刻,眼中含笑:“把我当做你的礼物,可以吗?”打篮球第一百零四天赤司征十郎说这话或许是一句玩笑,一句两手空空时用于缓和气氛的巧妙应答,可是他面前的嗜爱魔当真了。当听到这句话,白鸟弥的心跳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近来平和许多的食欲忽的燃烧起来,膨胀着,向身体的每一处扩散。那种不满足的感受又来了。他想要前辈的心意。他微微抬头,冰冷危险的金色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赤司征十郎,就像蛇盯上猎物,即将攻击前的那一秒。“我会吃了你的。”他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地说。恶魔的确以人类为食。但在魔界,恶魔们其实根本不相信人类存在,也没有哪个恶魔说自己真正吃过人类,这更像是彰显自身凶残一种吹嘘。白鸟弥对吃人类这件事没有兴趣。他只吃充满心意的礼物,可现在,他的礼物就是人类……他眉宇间微微皱起。太浪费了。他把头埋在赤司征十郎颈窝,亲昵地蹭了蹭,鼻尖轻嗅,光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就让他唾液分泌,令他迷醉。他的想法一下子矛盾起来。吃掉赤司前辈好浪费,不能享用这么棒的礼物也好浪费。他声音里带上了这种纠结,像提醒般再一次说:“我会吃了你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赤司征十郎就像把他埋进怀里一样,伸手覆上他的后脑勺,仍然带着笑意,在他耳畔询问:“你不喜欢我这个生日礼物吗?”白鸟弥闷声说:“喜欢。”赤司前辈是我的生日礼物。我、的。这个词在心头过了一遍就像某种奇妙的高级魔法,让他旺盛的占有欲一下子得到了满足,让他有一种像吃饱了似的,无比舒服的感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词汇?他之前一直想不到怎样标记前辈。光是在报纸上宣布这是他的前辈还不够,他觉得前后辈的概念太过宽泛,不够独特。但如果赤司前辈是他的生日礼物,那就不一样了。前辈仿佛变成了他的所有物。这是他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他忍不住伸出有爱心标记的舌头,像吃甜筒一样舔了一口面前柔嫩的脖颈。银白的发丝有些交错进艳丽的赤发中,有些和他的舌尖一样游走在肩头的肌肤。好棒……只是这样他也能尝到心意与魔力。赤司征十郎身体轻微战栗,仿佛有电流从体表流过,覆在他头上的手顿住,手指无意识弯曲,穿进发间。他声音低哑:“白鸟……?”“我不会吃了前辈的。”白鸟弥抬起头,舔了舔嘴唇,眯起眼回味着,“前辈的心意很美妙。”许久不见,赤司前辈的心意也有在增长,竟然和征前辈一样多。他想从前辈身上得到更多的心意。刚刚感到些许的满足感,他再次贪心起来。他不满地问:“前辈还欠我一份圣诞礼物,难道你要把征前辈也送给我吗?”把同一个人分成两个礼物也太狡猾了,他可不会允许。“不。”赤司征十郎没打算那么做,他带着一抹怀念的神色轻抚手下柔软发丝,“让我先欠着好吗?”白鸟弥轻哼表示不满:“我会很在意的。”赤司征十郎心想,就是要在意才好。一直记着这件事,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他又问。看在他把自己都变成礼物的份上,白鸟弥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我要收利息。”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这个词。他让赤司征十郎坐在地毯旁的奶油色小沙发上,自己站在他面前,捧起他的手。他低头含住赤司前辈的另一只手的手指,这上有刚才征前辈投喂他时留下的些许巧克力碎屑。赤司前辈的手指和征前辈的巧克力。赤司前辈的心意与征前辈的心意。他享受着这种奇异的组合,舌头主动攀附住手指,像尾巴一样灵活。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声音变得急促,像某种危险来临前的倒计时,两个人的心脏也随之紧了起来,却无暇理会。赤司征十郎感觉此时的自己成了白鸟弥口中的糖果,他仰着头,发现白鸟弥也正骄矜地俯视着他,身后的尾巴也绕至身前,缠绕住自己的手腕,将他箍住,不容逃脱。明明摆着生人勿进般冷艳的表情,却像嘴馋又粘人的猫咪一样舔净他的手指,留下牵动全身的酥痒。实在让人有一种趁机抓住他的念头。难怪另一个自己会做出那些行为。赤司征十郎并不像第二人格那样在意这个视角,只是从他的举动中联系另一个人格的记忆,察觉到:“你拥有品尝礼物中心意的异能是吗?”白鸟弥点头。赤司征十郎的心跳静悄悄加快了。那白鸟弥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呢?他抱着某种隐秘地期望猜想着。可白鸟弥纯洁的、不谙世事的表情又让他知道对方根本没发现,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五味杂陈。而且,白鸟弥现在品尝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格的心意呢?赤司征十郎有些在意。在险些输给紫原敦时,赤司征十郎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交换了,他沉入意识深处,沉眠了一阵。或许因为他是主人格,苏醒后他发现自己仍然拥有身体的主控权,可以随时交换回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另一个自己为胜利而生,能跟上同伴们的步调,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继续带领队伍走下去。尽管赤司征十郎知道放弃团队合作并不是好事,可他和教练一样,也明白这是当前最适合奇迹的世代的方式。现在的奇迹们并不需要精妙的传球,也不再需要谨慎周全的战术,不需要他们曾经身为司令塔的队长。被才能觉醒的奇迹们抛弃的,不仅仅是黑子哲也,还有身为主人格的他。赤司征十郎只是在意识深处,静静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讨厌另一个自己,那是从他的脆弱中诞生的人格,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样。他看到了一年级生的排挤计划,看到了仍然在意他的队友们,也看到了另一个人格和白鸟弥的相处。很微妙。他庆幸白鸟弥并不讨厌自己的另一面,又不可避免地对第二人格产生一些类似嫉妒的复杂想法。发现第二人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也喜欢白鸟弥后,赤司征十郎打定主意不会提醒他。可是他仍然无法平静下来,有一个问题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久地萦绕在他脑海中。白鸟弥会更喜欢第二人格吗?频繁地敲门声令人烦躁,白鸟弥放下他的手,眼中的冷意仍未褪去。赤司征十郎注视着面前的小学弟,不,准确来说这是小学弟的第二人格。“还饿吗?”白鸟弥再次点头,这让赤司征十郎怀疑自己对他的心意是不是不够。白鸟弥手指缠绕起他的银红色领带,忽然气势汹汹地将其解开,就像拆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他一点点将包装丝带吃下去。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见到他吃食物以外的东西,眼中微讶。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异能力的神奇,思索片刻后问出:“这个材质好吃吗?你有什么比较喜欢的材质吗?”白鸟弥顿住了,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喜欢这两个问题。虽然表情有点冷淡,但他还是有问必答。“前辈送的都好吃。”赤司征十郎莞尔一笑,心下稍定。白鸟弥问他:“前辈之前想和我说什么?”赤司征十郎温润的眼睛看着他,轻唤:“弥。”同一个音,他和另一个人格的语气完全不同,他这一声分不清是猫叫还是在叫白鸟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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