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方的身影蓦然消失,他炽热的眼眸才彻底沉了下来。就像星辰坠进大海,暗潮丛生,再窥不见一丝光亮。凡间常说所谓负心汉,乃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然到了他这儿,却是她西了他的阳气,还让她舒服了那般久,最后一穿上衣裳,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唇角牵出一抹自嘲的笑,哪吒心下道,他可当真是活该啊!自水下抬起的手打碎了自己失魂落魄的倒影。对指摩挲,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将红石榴捏于指月复之间的触敢,柔嫩,饱满,令人沉醉……下回见她,又得是三日后了。何为度日如年,他眼下深有体会。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哪吒揉了揉怅然若失的胸口,上岸穿衣。梓菱悄无声息地出入羲和轩,是以无人知晓她被下蛊一事。只不过哪吒输给她的灵力阳气醇厚,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盈蕊见了,还以为是她已然将情伤一事抛诸脑后,心下不由松了口气。翌日早晨,小丫头心灵手巧地绾了个飞仙髻。看了看镜中面若桃花的人儿,她粲然一笑道:“女君最近的气色可真好呀,简直比三……三位护法都陪着您的时候还要好呢,嘿嘿,哎呀,好久没瞧见潇芊姐姐了,真想她哇!”咽了口唾沫,话头急忙调了个弯儿,盈蕊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偏生她这话锋还转得甚是合理,连面上的笑也十分自然。“……”说实话,梓菱有时还是蛮佩服她这股机灵劲儿的。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唇角,因着她这话,梓菱也开始认真照起镜子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自己变美的是以,纵然这变美的方式有几分恶心,梓菱也因欣赏自己的美貌而心情好了许多。可三日一回,若是长久以往,他哪里受得了?难不成想把他的灵力全抵给她,届时又在她面前玩儿苦肉计,来求她原谅不成?抻了抻云袖,梓菱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有那么些想笑。这人还当真是狂妄且无耻呢!说不定从她这里回去,又流连到别人的榻上去了,反正他三太子有的是力气。她怎可能还会对他心软呢?自从恢复记忆,她的心便跟着承焱一起死了,再不可能复燃。他做的这一切,都只会是徒劳。行至廊下,梓菱抬头,望向一碧万顷的蓝天,熹微的晨光洒下来,在她琉璃似的眸子里泛起盈盈光泽。莺梭燕往,云淡风轻,目之所及处全然是一片春光烂漫之景。既然这劳什子春蚕蛊解不开,不如就把这人当个男宠玩玩儿吧,白给的灵力,干嘛不要呢!如是一想,梓菱蓦就有了几分豁然开朗。万没有必要为了男人伤神,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面上覆着的阴霾彻底消散,她提起裙摆,脚步轻快地踏进了眼前清和的风景之中。纵使那人下凡去了,每日一早也仍旧有人准时来送礼。而东岳那头的信使则是赶着晚霞升起时分来,这二人确实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只不过比之梓菱的置之不理,送进洛神居的礼盒好歹都被云苒细心收藏了起来。如此一看,到底还是三太子更惨些。女君这样久没同三太子相见,气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好,蓬莱众人暗自唏嘘,都觉三太子这回啊,怕是当真回天乏术了。甚至还有人开始揣测,兴许要不了多久,桑洇就是下一任姑爷了。这些茶余饭后之言,多多少少都传进了羲和轩内,但梓菱毫不理会。于众人而言,女君的放任自如便算是坐实了她们的猜想,是以,连桑洇自己都有了那么些躁动。他开始想着法子,愈加频繁地出入羲和轩,想要探寻梓菱的心思。可联系得越是紧密,他便越发觉得不对劲。她身上的阳气未免太重了些……心念一转,桑洇有了些想法,但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也没问。-三日之后,就像报晓的闻啼鸟一般准时,梓菱午睡一起来就发了热。照旧用乾坤圈传信,可这回却是久久未有回应,烦躁得紧,梓菱只好径自去了湖心小筑。未承想,甫一踏进房门,就见着那人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他受了伤,胳膊上缠着绷带,似乎还中了毒,煞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连唇也是青紫的。饶是梓菱再怎么不在意他,也被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吓了一跳。难怪方才在来的路上,愈是接近此地,体内的雌虫就愈平静,想来是感受到了雄虫的濒危。这回擒拿的该是何等残暴的凶兽才能让他沦落至此?指背感受到的鼻息微弱,梓菱精通医术,深知若是不赶紧解毒,只怕太乙真人又得去幽冥地府捞人了。若是他死在这儿,春蚕蛊就可以解开了,岂不是正好?梓菱起身往外走,想把他丢下不管,可心念一转,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他虽不义,但她不能不仁。身为修习医术的蓬莱仙子,路边的野狗尚且要救,更别说是一位三界正神了。在原地静立了会儿,梓菱无声叹息,转回了身去。倾身靠近,正想查探一番,院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神色一凛,梓菱立时捏了个隐身诀,藏到了珠帘后头。咚咚咚地踏上台阶,目魁跑得很急,乍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元帅!”显然没想到对方连这么小半日都撑不住,目魁吓坏了,赶忙将从太上老君那儿讨来的解药给他喂下去。“早说了让您直接回天庭,怎的就这么倔呢!”将人扶起靠在窗旁,目魁唏嘘道:“左右女君也不会来此,您守着这么个破屋子作甚啊?”“这赤瞳天麟的毒是何等猛烈,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兄弟们可怎么办哦!”此番下界是为了擒拿为害南泽的赤瞳天麟,一只与九婴修为差不多的货色,攻击性其实没有特别强,但因身带剧毒所以对付起来很是棘手。为了护住身后跟着的天兵天将,哪吒将自己的防御屏障祭了出去,这才不甚被毒液灼烧右臂。忆起不久前战场上凶险的画面,目魁仍旧有些惊魂未定。此前,梓菱一直以为天庭的武将当该都是寡言冷面的性子,不承想,这人却絮絮叨叨的,活像是一个老妈子于是,梓菱便隐在暗处,看着对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那人喂药,疗伤,包扎伤口,换衣裳……忙完这些之后,目魁悬心落地,抬手擦了把汗。“几个月没睡好觉了,您好生休息,属下先行回去复命。”本想着直接将人扛回去,可思及路上颠簸,不如就在这清幽之地修养来得便宜。语罢,目魁又搁了一面千里镜在床畔,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门扉“吱呀”一声阖上,直到四周彻底恢复岑寂,梓菱才现出身来。外头还被下了一道防御结界,是以,这会子她连风声都听不到,耳畔只有自己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与往常受重伤的模样如出一辙。他眉眼依旧冷峻,只不过带了几分因憔悴而生的脆弱。自然而然地,就让她想起了五百余年前,那个因肉身尽毁而飘在空中的苍白魂魄,与身中化血神刀之毒而昏迷不醒的青年将军……知道自己不该去回忆这些,但梓菱未有阻止,只放任自己的思绪像远去的风筝一样肆意翩飞,最后湮没于幽深广阔的汪洋大海,经不起丝毫波澜。神色淡漠地移开眼,梓菱抬手诊脉。一如他所言,太上老君的药素来高效迅猛,而她体内的雌虫又有了些反应,说明这人的情况确实是在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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