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句一句,话中有话,逼问凶险。
伏皇后听此脸色有变,立刻伸手扯了汉献帝一下,意思是不要再争了。
汉献帝则央告道:&ldo;董妃已有数月身孕,乞望丞相见怜。&rdo;曹操说:&ldo;若非天败,我已被害。岂能再留董妃为我后患?&rdo;伏皇后想想,插话央告道:&ldo;可否将董妃贬于冷宫,待分娩了,再杀之不迟。&rdo;曹操说:&ldo;想留下逆种,为董家报仇吗?&rdo;说着喝了一声:&ldo;来人!&rdo;后面许褚、李典众将士如狼似虎一声应和,准备听令行动。伏皇后这时说道:&ldo;丞相,望容董妃自裁,留个体面,也留个全尸。&rdo;曹操道:&ldo;不可拖延,速行。&rdo;伏皇后起身说:&ldo;我去告诉董妃自裁。&rdo;
董妃却已在两个宫女搀扶下从帷幕后面走出,哭着拜倒在汉献帝面前。
汉献帝举袖掩泣道:&ldo;卿于九泉之下,勿怨朕也。&rdo;说罢泪如雨下。伏皇后也痛哭不止。曹操怒道:&ldo;此时安做儿女之态?来人,牵出,勒死于宫门之外。&rdo;伏皇后即刻止住哭泣,扶起董妃,说道:&ldo;还容董妃自尽。&rdo;说着,轻扶董妃到后面去了。这里,李典、许褚领着众将士杀气腾腾伫立。曹操背着手背对着汉献帝等候。
汉献帝蜷缩在那里,依然战栗。
过了一会儿,伏皇后回来了,说道:&ldo;丞相派人验明正身吧,董妃已然自尽。&rdo;曹操扬下巴示了一下意,李典与杨刚带四五个将士直奔后面,过了一会儿,回来对曹操禀报道:&ldo;已然自尽。&rdo;
曹操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汉献帝和伏皇后,说道:&ldo;陛下该心知肚明,此事曹某如此处置,已算仁至义尽。从今日起,歇朝三日。三日后照例上朝,届时我或许会上奏请旨出征刘备,那也是歃血立盟要害我的人之一。陛下好自为之吧。&rdo;说着一甩手,转身领着李典、许褚、杨刚及众将士走了。
出到殿外,曹操一边径直往皇宫外走,一边对李典等人命令道:&ldo;传令监守皇城官员,今后但有外戚宗族,不奉吾旨,擅入宫门者,杀无赦。守御不严者,与之同罪。&rdo;李典等立刻说:&ldo;领丞相旨。&rdo;曹操接着命令:&ldo;再调拨三千心腹将士,充实羽林军,李典可派心腹副将统领,以严守密察。&rdo;李典立刻说:&ldo;遵命。&rdo;
曹操领着两千精兵杀气腾腾出了皇城。
依然浩浩荡荡直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曹操走了许久,瘫在座位上的汉献帝才挣扎坐起:&ldo;人呢?&rdo;伏皇后坐在一旁转头搜寻了一眼,黄福从后面小心过来,禀报道:&ldo;奴才在呢。奴才已安排人将董妃娘娘从房梁上解放下来。奴才请旨,董妃娘娘该如何安葬?&rdo;汉献帝眼睁睁地愣怔了一会儿,显然束手无策,而后说道:&ldo;先扶朕站起。&rdo;黄福上去搀他站起。汉献帝说道:&ldo;朕要换换衣裤,方才实是受惊吓不轻,下身二便失禁,已污秽不成局面。&rdo;黄福吆喝一声:&ldo;来人。&rdo;过来几个战栗不安的太监宫女,黄福说:&ldo;快侍候皇上更衣。&rdo;太监宫女们侍候着汉献帝到里面去了。
黄福站在伏皇后面前,眼巴巴不知说什么是好,过了一会儿才小心说道:&ldo;现在形势要紧,凡事还望皇后娘娘多拿主意。&rdo;伏皇后冷冷地说道:&ldo;黄公公,你平时只知阿谀奉迎皇上高兴,凡事常无章法,也不把我这当皇后的放在眼里。&rdo;黄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左右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说道:&ldo;皇后娘娘如此重责奴才,奴才实是担当不起。奴才眼里,第一自然是皇上,第二自然是皇后娘娘,再无第三。侍候皇上有欠章法或许可能,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绝无此胆,打死奴才也不敢。&rdo;伏皇后冷冷地瞄了黄福一眼:&ldo;以前的事我不多说了,以后凡事小心着办就是。&rdo;黄福又左右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说道:&ldo;奴才以后第一侍候皇上,同时也是第一谨遵皇后懿旨。&rdo;
伏皇后说:&ldo;哪有两个第一?从今往后别不拿我的话当话就是了。&rdo;
黄福连连磕头。伏皇后却思路转了,有些自言自语地对黄福说道:&ldo;今日曹操当着陛下发狠时,你也在场。&rdo;黄福说:&ldo;奴才躲在一边。&rdo;伏皇后说:&ldo;听那意思,曹丞相倒无废帝之意。&rdo;黄福跪在那里,仰起脸紧迎合地说道:&ldo;奴才听着也是这个意思。办完董承,除掉董妃娘娘,曹丞相可能也就罢手了。这天子之位,他还得供着皇上坐。&rdo;伏皇后阴沉思索地眯眼想了想,自我肯定地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汉献帝换了一身袍服,被人侍候着回到这里,心烦意乱的第一句话是:&ldo;董妃该如何安葬?若是按董妃名分,自有朝廷惯例。若按董承满门抄斩之罪,那就什么都不敢做了。&rdo;伏皇后稍有些不屑地瞟了汉献帝一眼:&ldo;安葬董妃当下是小事,不如先在皇宫后花园悄悄地入土为安。倘若以后还是曹操的天下,董妃也就只能这样委屈着。倘若陛下以后能够重整朝廷,还不由着陛下大兴丧葬?&rdo;汉献帝还有些神思恍惚。伏皇后却说道:&ldo;看今日曹操明显并无废帝之意,那这个朝廷还得由陛下每日登宝座,受百官朝拜,处分百官奏请。&rdo;汉献帝一听,精神回来了,说道:&ldo;似乎是这个意思。曹操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合适的刘姓人来做天子。&rdo;伏皇后说:&ldo;若兴废立,天下难免有乱,曹操不想冒这个险。还说三日后照例上朝,要向陛下请旨出兵征刘备,这正是陛下的一个机会,不妨趁此机,陛下豪赌一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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