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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教导
她将头压地更低:
&ldo;是。&rdo;
裴既明久久不曾再出声,四周只余矬子磨动玉石的声响。衔枝站地脚软,身体要支撑不住了。他才道:
&ldo;再打一叶水来。&rdo;
衔枝脚底下轻晃了晃,又照做,心头有些微小的焦虑。
裴既明却不放过她,时不时便要她打水。莲叶都要被薅秃了。终于等到他就着池水洗手,施施然擦去水珠。衔枝鼻尖上已经凝聚了一小颗汗珠。
他突然问:
&ldo;为何一直低头,抬起来。&rdo;
衔枝沉默地顿了会。
那声音隐含不愉:&ldo;抬头。&rdo;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面无表情地抬起脸。一下正对上他深邃的凤眸。暗色里藏着鹰一般的锐利。
他在审视她。
衔枝的眼眨了眨,慢慢重新对上他的眼。
他坐在窗下,清贵淡漠。手边还放一本书。
她小小恍惚了一下。
这场景莫名熟悉。
见她走神,裴既明蓦地出声:
&ldo;人虽在,心却飘出了天外。你,还留恋人间?&rdo;
衔枝红唇抿抿,暗恼他威胁,只好慢慢把眼珠子游回来,看着他压迫气息十足的眼,心跳如擂鼓,一字一句:
&ldo;直视神尊属为不敬,不遵天规尊卑,罪徒是以回避。&rdo;
他依旧不放过她,继续讥讽:
&ldo;你也知道规矩二字?&rdo;
&ldo;罪徒从前愚钝,已在改过自新。&rdo;衔枝把眼转到一边,低声。
&ldo;好。你要如何改过自新。&rdo;
悄然蹙了一瞬眉,她道:
&ldo;罪徒…愿受尊上一切责罚。&rdo;
那人伸出戴着玉珠的左手,撑起脸,偏头扫视她,忽地嗤一声:
&ldo;我,责罚?如此说来倒显得是我蓄意刁难一个小弟子。&rdo;
衔枝拳头发硬,又低下头匆匆:
&ldo;罪徒不敢。&rdo;
裴既明的眸子冷了一瞬,似是不悦衔枝此举,默了一会,骤然毫不留面:
&ldo;为何不敢抬头?这般爱活在阴影里头倒不如不做人,去做鬼。&rdo;
胸膛一沉顿,衔枝陡觉面上难堪。却依旧低着头,索性一言不发。
这倔强的模样,属实不识好歹。裴既明睨了她一刻,霍地厌倦了似的:
&ldo;明日将你下放衢山岛后的宅院守门,可有异议。&rdo;
这静谧的午后,衔枝只听见自己心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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