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点头,坐起来看着他,依旧是熟悉的英挺眉眼,像是一直就未曾改变,想起当初在北行宫内的缠绵与分别,却又恍惚觉得早已万水千山。
&ldo;想好了?&rdo;段白月捏了捏他的下巴。
楚渊点头:&ldo;嗯。&rdo;
段白月笑笑:&ldo;舍得?&rdo;
&ldo;有何舍不得?&rdo;楚渊握住他的手,&ldo;早就说了,这江山是我的责任,你才是我的牵挂。&rdo;眼底清澈灵动,一如当年。
三月之后,一道消息震惊全国,天子楚渊退位,太子楚怀熙登基为帝,改国号天和。
新帝登基,天下大庆,连卖枣糕的小摊生意也好了许多,小摊主忙得顾不上歇息,刚出锅的糕点热气腾腾用荷叶一裹,香气能传遍整条街。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达官贵人与江湖大侠也喜欢吃‐‐比如这位白衣客人,天还没亮就来敲门,死活也要买一块糕,说要买回去哄媳妇。
&ldo;吵架了吧?&rdo;摊主一边生火一边问。
段白月撑着脑袋:&ldo;嗯。&rdo;漫漫长夜美人在怀,难免情不自禁,人之常情。
摊主传授经验:&ldo;生气了不怕,多说些甜言蜜语,买件好看的花袄,若嘴馋就再带些零嘴点心,哄一哄就好了。&rdo;
段白月点头,深以为然。
回到客栈后,楚渊还未起醒,段白月蹲在床边,将香喷喷的枣糕凑在他鼻子前。
……
&ldo;吃一口。&rdo;段白月哄,&ldo;吃完就不生气了。&rdo;
楚渊转身面对墙。
&ldo;我方才去买枣糕的时候,连摊主也猜到是要哄媳妇。&rdo;段白月靠在他身边,&ldo;他看似极有经验,还说若是点心哄不好,就让我上街买一件花棉袄,不要舍不得银子,要买红绸缎绣金牡丹的,保准你喜欢。&rdo;
楚渊:&ldo;……&rdo;
&ldo;要不要,再不说话我可真去买了啊?&rdo;段白月从身后抱住他,用下巴蹭了蹭,&ldo;不生气了就起床,说好要去看日出,否则来不及了。&rdo;
楚渊隔着被子踢他一脚,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冬日天寒,山里的人也少了许多,挺清静。后山一处陡峭悬崖,段白月单手拖住他的腰,纵身一跃而上,脚尖如履平地般掠过枯藤与石壁,须臾便到了山之巅。远远望去,恰好一轮朝阳喷薄而出,驱散山间霭霭白雾。
&ldo;冷吗?&rdo;段白月问。
楚渊摇头,向后懒洋洋靠在他怀中,四野寂静如斯,云端华光万里。日光照耀下的每一座城池,每一片山峦,每一条河流,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曾是并肩守护过的江山,而在歇下肩头重任后,也终于能与此生挚爱携手归隐,从此恬淡安稳,看尽世间。
段白月侧首,在他耳畔轻轻印下一个吻。
数月后,两人抵达大理,城中百姓载歌载舞,西南府内结彩张灯,已经先一步抵达的四喜公公守在门口,乐呵呵道:&ldo;皇上。&rdo;
&ldo;我现在可不是皇上了。&rdo;楚渊笑着拍了一把他的肚子,&ldo;走吧,去看看你的住处。&rdo;
段白月奇道:&ldo;师父今日居然梳了头。&rdo;
南摩邪蹲在台阶上,生不如死‐‐若非是被强行压住,谁要梳头。
&ldo;小王爷写了书信回来,应当下月才会到。&rdo;金婶婶道,&ldo;路上还要耽搁一阵子。&rdo;
一条大蟒嘶嘶爬过房檐,段白月抬手将其打落,头疼道:&ldo;说了多少回,藏好。&rdo;
藏不住啊……金婶婶很是为难。这可不比先前皇上来,藏个三四天还成,现在要长住,总不能一直将阿青盘在缸里。
恰逢八月时节,漫山遍野绯霞开得正艳,段白月牵着楚渊的手登上高处,将一朵花插在他衣襟间:&ldo;明日教你酿酒?&rdo;
楚渊问:&ldo;绯霞吗?&rdo;
段白月点头:&ldo;嗯,你最爱的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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