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尧沉吟许久，将烟头丢出窗外，探手拉开副座储物箱，顺手抄两方现钞丢给黄毛：&ldo;拿去治胳膊，还有，出去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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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后座的黑子闻言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欲言又止。

黄毛拾起腿上的钱，凝视姜尚尧，突然嘴唇颤抖，&ldo;姜哥，我对不起你。

&rdo;

&ldo;以前的事，不提了。

&rdo;姜尚尧探身帮他开了车门，&ldo;去吧，自己小心。

&rdo;

黄毛怔怔地，没料到能这样轻易地走脱。

只听姜尚尧继续说：&ldo;那时候都还是孩子，你，……景程。

&rdo;

他再次深深凝视姜尚尧一眼，吸一口气，转身推门下车。

黑子默默注视他孱弱的背影消失在灯光璀璨的闻山繁华路口，&ldo;就这样放他走了？他不躲出去，你何至于……&rdo;

&ldo;算了，都是毛头小子，知道什么？遇事害怕得逃跑也正常。

&rdo;姜尚尧眺望黄毛的方向，低声说。

黑子叹息连连中，他收回视线，淡然地笑了笑。

出电梯时就打了电话给严关，这一个多小时过去，此刻闻山各处车船码头，众多眼线窥伏。

他给景程最好的朋友一个机会，只要他如他所料地回来。

第80章

夜半，冷月孤清，长街凄寒。

一部铁灰色卡宴急速拐进内巷，在铁路小区大门口倏然而止，两只前灯如鲨鱼眼般冷冰冰地睨视前方。

一条人影从阴影中缓缓站起来，逐渐暴露在光束中。

车里车外的人俱皆纹丝不动，僵立着，沉默着，直到卡宴的右车门无声打开，灯光投照中，小区门口那人慢慢走近车前。

正月的夜，他只披了件薄夹克，受伤的手臂用一件白衬衣糙糙包扎，阴郁的眼在走近车门时突现一丝光彩，他话语铿锵：&ldo;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景程报仇，聂二不死我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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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粉随风纷扬，静默中，姜尚尧仔细打量他，评估他的勇气与坚决，然后他沉声问：&ldo;聂二在市一医院，fèng好肠子没几天就能出院。

只是，下一回你可没这么容易得手了。

黄毛，我拿聂二和你换另一条命，干不干？&rdo;

黄毛有些瑟缩，不知是天冷还是因为心寒。

良久，他扶着车门的手青筋暴突，像用了绝大的力气，随后，他默然点头。

……

闻山小城的光明与黑暗，对于庆娣来说，如同惨绿青春期的执拗与茫然，在时间的恒河中，脱离了她现行的轨迹，遥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