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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大约半个月前，青柳平一刚好撞见平常守在对面公寓里的员警，于是将手上刚买的咖啡递了过去，说了声&ldo;你也真是辛苦&rdo;。蓄着满脸胡碴的员警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恳切地回说：&ldo;别这么说，父亲先生您比较辛苦。&rdo;接着还低头致歉道：&ldo;虽然对您感到非常抱歉，但我还是得忠于我的工作。&rdo;

&ldo;我可不是你父亲。&rdo;青柳平一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青柳平一把橘子放进嘴里一咬，汁液喷了出来，溅在桌炉上，赶紧以手掌的侧面擦拭，接着朝厨房的方向问：&ldo;喂，还有没有橘子?&rdo;过了片刻，没听见妻子的回应，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一个月前青柳昭代或许是精神过于疲劳，曾因不明原因的腹痛病倒。当时也是叫了之后没有回应，自己感到不对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妻子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

&ldo;喂。&rdo;青柳平一又喊了一声，实在放心不下，赶紧从桌炉的毛毯中钻出，站起身来。就在此时，看见妻子从大门走了进来。&ldo;啊，原来你在这里。&rdo;

&ldo;我只是去拿个信。&rdo;

&ldo;害我紧张了一下呢。&rdo;青柳平一苦笑道，顺便走进厨房，两手各抓一颗橘子，才又回到桌炉里。

青柳昭代跪坐在榻榻米上，审视着信件，拿起一枚白色的信封摇了摇，说：&ldo;这封信没有写寄件人呢。&rdo;

&ldo;一定又是写来骂人的信吧?真受不了，这些家伙这么想逼我们自杀吗?&rdo;青柳平一说完之后，又笑着说：&ldo;多亏这些信，把我们的脸皮练厚了。&rdo;妻子一听，想也不想地回答：&ldo;你的厚脸皮是天生的。&rdo;

&ldo;话说回来，没想到你也挺坚强的。&rdo;青柳平一坦率地说道。妻子生性文静，本来以为她应该是一遇到麻烦或危险就会被击垮，没想到遇到儿子的这件事，除了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表现大致还算沉着镇定。

&ldo;我只是看开了。&rdo;青柳昭代一边拿起剪刀将信封剪开一边说道。&ldo;不过我也学聪明了，看到这样的信就知道要先检查里面有没有暗藏刮胡刀片。&rdo;

青柳平一将拇指插进橘子底部，剥开橘子皮，正想说&ldo;冬天果然还是吃橘子最好&rdo;时，突然听见妻子的笑声。青柳平一愣了一下，问：&ldo;怎么?&rdo;

&ldo;真是一封有意思的信。&rdo;妻子将信纸递了过来。

青柳平一见妻子虽然笑容满面，眼泪却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他知道事情不对劲，慌慌张张地接过了信纸。

手一拿到信纸，便觉得触感很怪，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薄薄的和纸。摊开信纸，上头写着&ldo;变态都去死&rdo;这几个大大的毛笔字，简直像是新年开春时所写的书法。

青柳平一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信纸，挤出两声&ldo;啊啊&rdo;，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青柳平一见妻子已泣不成声，便站起身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位熟面孔的刑警。&ldo;请让我检查一下将刚刚收到的信件。&rdo;刑警说道。这个刑警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检查信件，或许是案情的调查上需要这么做吧。

青柳平一就像平常一样，将所有信件递了过去。刑警如往常，带着满脸的歉意一封一封检查。看见那纸&ldo;变态都去死&rdo;的毛笔字时，脸上满是同情，说：&ldo;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人寄这种责难的信来。&rdo;

&ldo;真是烦死了。&rdo;青柳平一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搔了搔头，趁着刑警不注意时，偷偷伸手擦拭眼角。

【第五章】

隔了两个半月，青柳雅春又回到了仙台。动了整形手术之后，在医生的住家兼诊所疗养了两个星期，便搭夜间巴士到了新泻，白天找些领日薪的工作，晚上则在便宜的旅馆或网咖栖身。工作相当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都是些又累又廉价的劳动，但是青柳并无怨言，能够做些劳动身体的工作而不用躲躲藏藏，已经是相当幸福的了。

这次回到仙台，目的是为了到森田森吾的坟前膜拜。一直到开始在新泻讨生活之后，青柳才得知森田森吾在那起爆炸事件后的消息。原本他一直避免接触网路消息或是杂志报导，但是有一天，青柳偶然在便利商店的杂志架上看见一本写着&ldo;青柳雅春好友背后的真相&rdo;的杂志，忍不住拿起来翻阅，才知道森田森吾在那辆车子的爆炸中死了。杂志还以诙谐的行文方式叙述森田森吾所背负的债务及家人的问题。

我活下来，但森田却死了。在整个事件之中，受害者应该不在少数。原本想要拯救的冒牌货，也成了一具在仙台港被人发现的尸体。自己谁也救不了，只能苟且偷生。就像甘乃迪暗杀事件，无数的人遭到灭口，奥斯华死了，其他许多人也死了。

青柳不因存活下来而感到庆幸，反而有种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罪恶感。

下定决心到文章中所载明的森田森吾埋葬之地一访，并未花费太久的时间。墓园距离仙台市区约一小时的步行路程，位在一座小山坡上，视野非常辽阔。森田森吾就沉睡在这半山腰，冰冷的四方形黑色墓石上，写着&ldo;森田家之墓&rdo;几个大字。青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当他正想对墓碑问&ldo;这里听得见森林的声音吗&rdo;时，刚好吹起了一阵风，轻抚着他的发丝。青柳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试着大声喊了森田的名字。没办法听见好友戏谑地回答&ldo;你还真是青春热血呐&rdo;，令青柳感到悲怆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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