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这时候很风马牛不相及地想起了前世读书的经历。这一番经历,她可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前世为什么不喜欢读苦大仇深的赎罪题材文学,评论家是怎么形容的来着,是了,“人试图弥补自己犯过的错就是一场‘精神的苦役’”。
太精准了!
薛恪比苏蘅高出许多,从他的角度看过来,苏蘅正因为高兴得摇头晃脑,白褙子,绿罗裙,像——一株鲜嫩可爱的小白菜。
他想起方才秦显目送着提着裙摆下楼的苏蘅所说的,“早知道这小女郎是你的妻子,那一日她来求我时,我亦不会那般为难她。”
然而苏蘅对于那日所受的为难却绝口不提。他只记得,她回了家,高高兴兴地伸出光洁纤细的手腕对他说,“我找到一个极好极好的大夫,秦大夫真是神了……”
原来在她心里,从来都不曾忘记么——
光明巷中不知哪户人家的墙头伸出一树如云的白花,轻悠悠数片,如月色落于她漆黑密软的发髻间。
薛恪从白襕的大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声音温和亦如今晚朦胧月色,“秦叔叔赠予你的,再抹半月,手上的疤痕便可全消了。”
苏蘅接过,道了声谢。
薛恪踌躇,终于还是说出来,“你不想问,我为何会认识秦先生么?”
出乎意料的,苏蘅摇了摇头。
她的微笑明冽,“我不想。”
也许是怕自己的拒绝显得过于坚定,有些违反人之常情,她又赶忙恳然补充:“往事浩渺如烟,桩桩件件,我自己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记不得了。旁人的事,我更无从置喙,因此也不必知道。”
一个人要忍住好奇是很难的,除非自己也身怀秘密。恰如苏蘅。
她的意思很委婉,但也很明确:我不问你,你亦不要问我。
薛恪想起那日同岳父苏璋留在宫中一道与官家议事。事毕出了宫门,一路上苏璋絮絮说了许多关于苏蘅之事,从前的娇蛮任性,到一场大病后的洒脱自得,再到她在家宴上劝慰宽解自己的明慧练达。
最后苏璋道:“女郎中,慧敏狡黠者无如蘅儿;纵是有胸中有丘壑之人,亦少有她那份通脱怡然。”
他原本以为这样高的评价是来自于苏璋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家女儿的厚爱,现下见苏蘅如此,仿佛明白了那句“通脱怡然”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不知世故,而是知世故后却选择不世故。
前后想通了,薛恪便了然,想起苏蘅平日里格外留心的那些吃吃喝喝,那些听起来离经叛道细细想来却不无道理的俏皮话:她乐意把自己的聪慧藏在家常光景里,不显山不露水地让自己活得最舒服。
几乎是第一次,薛恪正视这桩由今上所赐的、曾今两个人都抗拒的婚姻:它给自己带来的,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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