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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爬上一座小山头，郝梦龄向前看去，只见山下黑乎乎一片钢盔闪亮，敌人向这里反攻了。若是让日军占领324团的这座山头，便切断了54师与独立第5旅的联系。郝军长猛一回头，一边向回跑着，一边对部属说：&ldo;快回去，都回去。&rdo;

回到324团指挥部，郝军长对团部军官做着动员：&ldo;弟兄们，敌人就要上来了。这股敌人的目的是切断54师与独5旅的联系，我们脚下这块阵地很重要，说什么也不能让敌人占去，现在无论官兵，决不能后退半步。赶快回去组织部队，迎击敌人的进攻。有后退者，杀无赦!&rdo;

敌人的飞机飞过来，低空投弹扫射，敌人的炮火吼叫着，成排的炮弹在这里爆炸，324团的阵地成了烟的世界和火的海洋。

日军冲锋之后，一辆坦克率先冲进守军的阵地，一股日军步兵随即跟进，阵地被冲开一个缺口。郝军长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拿着望远镜回头对刘师长说：&ldo;家骐兄，你快带着卫队把缺口堵住。&rdo;

刘师长刚要上阵，几发炮弹在这里炸响，敌人蜂涌而来。缺口越来越大，敌人的步兵很快冲人324团的阵地。敌众我寡，形势非常严峻，阵地上撕杀声、叫骂声、刺刀的格斗声响成一片。一个参谋对军长说：&ldo;撤吧军长，我们就要被包围了。&rdo;

郝梦龄杀红了眼睛，亲自用手枪向敌人射击着，他训斥参谋：&ldo;撤，往哪儿撤?人在阵地在，与阵地共存亡!&rdo;

刘师长跑过来也劝着说：&ldo;再不撤退，就要全军覆没。&rdo;

郝军长用望远镜向身后望去，见背后又冲上来一股日军，他对刘师长说：&ldo;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拼死一战。&rdo;他见刘师长伏在地上不说话，蹲下身子一看，刘师长已经阵亡，背上被子弹穿了六七个洞。

日军源源不断地向这儿奔来，中国守军只战不降，一个小时之后，这里已听不到枪声。也看不到格斗的身影。324团在这里的守军全部阵亡，中国军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大片，其惨烈之状难以言表。

郝军长背靠一棵大树，手里握着手枪，很像一副射击的姿态，一个日本少佐高喊着：&ldo;不要开枪，捉活的!&rdo;

日军小心翼翼地向大树包围，惟恐这个中国军官开枪。他们面对大树形成一个包围圈。少佐来到郝梦龄身边，仔细一看，这个中国军官已经死了，在他的身下流着一片鲜血。

另一相日军少佐掏出一张照片看了一下，惊喜地喊着：&ldo;郝梦龄，第9军的军长。&rdo;

坂垣征四郎闻讯来到前沿，当他通过各种判断证实了眼前的死者确是郝梦龄军长之后，脸上出现一种庄严肃穆的表情，他深深地向郝军长的尸体鞠了一躬，大声对在场的日军官兵说：&ldo;郝军长是令人敬佩的英雄，临死之际依然枪口向前。这是武士道崇高的精神，我命令向大英雄致礼!&rdo;

日军官兵立正之后向中国的军长齐刷刷地敬着军礼。继而日军在大树下挖掘坟墓为郝军长、刘师长安葬，坟墓垒起来，一块木制的墓碑插在坟前，上书：&ldo;英雄郝梦龄军长之墓&rdo;。

日军站在坟前，按照日本人的礼仪，行着礼，唱着挽歌。挽歌一毕，坂垣高喊着：&ldo;为大英雄送行!&rdo;

日军手里的步枪、机枪一齐响起来，向天空射击着。

卫立煌得到郝军长阵亡的消息，气得两眼冒火。他立即要通了第14军的电话：&ldo;李军长吗?我是卫立煌，请陈铁师长带着85师跑步到我的指挥部里来。&rdo;

李默庵是卫立煌的老下属，了解长官的脾气，85师在14集团军是一支最精锐的部队，每到紧要关头老长官总要调用85师。听着电话李军长忙问：&ldo;总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do;

卫立煌狂风暴雨地说：&ldo;郝军长阵亡，落在敌人手里，请陈铁把郝军长的尸体夺回来!&rdo;

等人的滋味是难受的，卫立煌在他的指挥部里等了没有半个小时便坐不住了，他走出房门看看天空，天阴沉沉的，乌云低垂着像要挨住树梢。他再也等不及了，驱车出了忻县城，向第14军的阵地驰去。半道上看到了85师的队伍，他让部队继续前进，让陈铁留下交待任务。他问陈铁：&ldo;怎么只带来这么少的人，怕只是一个旅吧?&rdo;

陈铁红着眼说：&ldo;我只剩下这么多人了，钧座调人，谁还敢打埋伏!&rdo;

卫立煌疑虑地问：&ldo;部队伤亡很大?&rdo;

陈铁痛苦地&ldo;嗯&rdo;了一声。

卫立煌发着狠心说：&ldo;不管伤亡多大，你一定要把郝军长、刘师长的尸体夺回来，你先到第9军指挥部，由他们的人给你带路。

陈铁行着军礼说：&ldo;请钧座放心，陈铁决不会给你丢脸。&rdo;

下午4时半，郝军长、刘师长的尸体被抬进忻县总指挥部，两副担架并排放在地上，上面盖着雪白的床单。卫立煌缓缓地向担架走去，他的双腿就像灌了铅，十几米的路足足走了两分钟。在他的心里，百感交集。百感中悔恨占了主流，卫立煌悔得双眼冒火，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为什么不能实施呢？怪上峰插手，还是怪下属无能？郝军长是一头犟驴，别的时候都能制服他，这一次是怎么了？他用双?擂着胸膛，眼里的热泪滂沱而下。

来到担架旁边，卫立煌向两位烈士深深地鞠了一躬，用颤抖着手掀起床单。只见郝梦龄面色发紫，二目圆睁，一副不甘罢休的样子。看到郝军长的表情，卫立煌想起死不瞑目的话。他抽泣着说：&ldo;锡九兄，你安心地去吧，俊如一定为你报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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