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的十六年,江蕴是局外人,除了她,那一屋子才叫至亲。她幼时死了娘,后来连她娘的丧期都没过,继室就过门了。当年他爹五品官一个,娶的继室乃皇后胞妹,乐得早忘了自己还有个闺女。更可笑的是,后来全府上下无一人愿意告诉她,她亲娘是谁,又为何会死,这件事就如同一个禁忌,仿佛提了就会遭劫。冷冷清清活着,直到她及笄那年,与一个名叫宋珩的举子一见钟情,定下婚约。有了这婚约当念想,江蕴本以为自己能脱离苦海,得人珍视,有人疼爱,可她等来的却是一道退婚书,而后被强行送入宫去。程风见她两眼红得像兔子,无辜道:“我又没怎么你,合理怀疑一二罢了,若你照他们的计划做成了,你儿子当皇帝,你将来还是太后呢,有什么不好?”太后?如今的太后绝不会允许有两个太后存在,她道:“若我生下孩子,必然当天就‘难产’而亡。”江家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活路,只可惜这些也是她才明白过来的。堂下人说得言真意切,眉眼间的委屈和愠怒由心而生,苏明樟听到此处,终于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江蕴道:“我为人证,相爷带我去在文武百官面前揭露太后罪行,让太后和江家倒台。”她说得坚定,一副对此十拿九稳的模样,苏明樟不由得哂笑了一声,他食指轻敲了两下桌案,好心帮她分析道:“让太后倒台,靠你江太妃一张嘴,根本行不通。”江蕴问道:“为何?我知一切内情。”“你说他们让你怀假龙嗣,证据呢?”“想让太后认这么大的罪,除非轻薄你之人也来作证,否则你只能证明自己无孕,太医院会背个误诊的锅。然后你会因为出逃,被断定得了疯病,回到宫里后,任人宰割。”任人宰割……对啊,轻薄她之人已死,咬不死太后的罪,她若回宫,太后会把她……江蕴恍然,“我不回宫去!我不想死!”“你死不死,与我何干?”江蕴恐惧摇头,她什么都交代了,苏明樟不能翻脸不认人!“相爷,我将一切都跟您说了,如何运作那是相爷的谋划,只求相爷救我的命!”苏明樟垂下眼皮,“私藏太妃在府,我亦是死罪啊。”江蕴呼吸一滞,精神几近崩溃,“只要活着,相爷让我做什么都成,相爷位高权重,给我换个身份想必不是难事吧?”“做什么都成……”苏明樟重复了这几个字。江蕴木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丝厌恶,被苏明樟抓了个正着。眼见跪着的小人儿伸手攥了攥衣领,把本就单薄的身影缩得更紧,他又如何猜不到她在惧些什么?苏明樟轻呵了一声。眼下人虽说顶了个太妃的名号,可不过就是才十五六的小姑娘,又脏又瘦还湿淋淋的,跟丧家犬一样不说,身上还有被别人欺负了的痕迹,他是有多不挑食,才会打她的主意?不过是看她这惨样,想起些往事罢了。“少把你脑子里那些污糟事往我身上想,没几两肉还当自己是肥羊。”语调不屑,可音色如玉石轻击,虽是些讽刺的话,但江蕴听来就是一记定心丸。苏明樟见她又稍稍放松下来,才对程风道:“先把她扔给青姝安置。”程风还想劝诫:“相爷,她……”苏明樟看向他,“你是主子?”“……属下不是,属下遵命。”江蕴长舒一口气。青姝是相府的大丫头,内勤事务皆有她做主,将江蕴丢给她,意思就是让江蕴在她手下做事。说白了,就是当奴婢。江蕴像小鸡仔一样被程风拎了出去。“呦,这又是哪家给相爷送来的人?怎么穿的这么新奇?这个怎么处置呀?”青姝比江蕴略大一些,打扮得不上不下,乍一眼瞧去,不像侍女,倒像是半个主子。她见了江蕴就直接三连问,怎料程风道:“这个不处置,要留着。”“啊?”青姝瞪大了眼睛,“相爷会留人?”她说着走近了些,巴扎着眼睛细细审视江蕴。起初只是好奇的目光,可随着她的打量,眼神中逐渐显出几分恨恶来。她不屑道:“我最讨厌这样可怜相的,五官姿色是比以前的好些,不过怎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相爷怎可能看得上?”程风解释道:“相爷自然看不上,这是江家的,留着有用,你看着安排吧。”青姝脸色一沉,“江家?”江蕴无奈,他爹在朝上处处跟苏明樟对着干,导致相府里的下人都对江家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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