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裴没心情跟堂弟闲扯,正要问他陆西宁的事儿,裴湛的助理就走了过来,把两支红酒杯、醒酒器和刚打开的红酒摆到桌子上。
裴湛亲自倒酒:&ldo;这是前年去法国,花了六千欧收的,有钱也找不到第二瓶。&rdo;
司裴没理他,只问:&ldo;婶婶怎么会知道我跟陆西宁谈恋爱,还特地问你?&rdo;
&ldo;是大伯母让她问我的。&rdo;
&ldo;我妈?&rdo;司裴很是困惑,&ldo;我妈妈如果好奇我的事,为什么不直接问我?&rdo;
&ldo;因为她不相信、也不愿意你跟陆西宁来往,她想在我这儿确定后,再想办法劝你们分手。&rdo;
司裴觉得不可思议,怔着没说话。
裴湛晃着酒杯,慢条斯理地说:&ldo;据我妈说,嫁到老裴家三十年,第一次看到你妈妈失态、崩溃,她放下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rdo;
&ldo;……&rdo;司裴也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和陆西宁谈恋爱怎么了?
&ldo;这也不能全怪大伯母,陆西宁的家庭关系那么复杂,还不如自强自立的贫困少女更能让你爸妈接受。&rdo;
司裴皱了皱眉:&ldo;陆西宁家庭关系怎么了,不就是单亲吗?单亲的多了。&rdo;
&ldo;这是单亲的问题吗?这是三观的问题,她妈妈都没跟她爸爸结婚。她妈妈二十岁都不到便未婚生子就算了,还十几岁开始就被四十多岁的陆方军包养,并且是一辈子不工作,分手后继续靠她爸爸养,这种……&rdo;
发觉司裴脸色难看,裴湛没继续说下去,转而说:&ldo;陆家挺有钱,换成别人,或许会被陆方军的阔绰震住,可你妈那与生俱来的清高劲儿……她肯定看不惯、受不了这种,再说咱家也不缺钱,别说你妈妈了,就爷爷奶奶知道了,也不会乐意的。&rdo;
&ldo;陆西宁家的这些事儿,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可信度高吗?&rdo;
在司裴的脸上看出诧异,裴湛也觉得诧异:&ldo;原来你不知道啊?&rdo;
司裴揉了揉眉心,说:&ldo;就算是真的,也跟我和陆西宁没关系,她是她,她父母是她父母。&rdo;
&ldo;我也觉得她父母的事儿跟她没关系,她妈妈喜欢钱,喜欢不劳而获,她又不会。她本身就是富二代,怎么可能为了钱跟你在一起。但是大伯母不这样想啊,你妈妈之所以这么崩溃,也是因为很早之前接触过她妈妈,对她妈妈的印象特别特别坏。&rdo;
&ldo;你妈妈大概十几、二十年前找过陆方军赞助她的歌剧,陆方军让她教陆西宁妈妈声乐,陆西宁妈妈仗着男朋友有钱,趾高气昂的。大伯母哪受过这种气,没几天就受不了了。她跟我妈妈说,陆西宁她妈没文化、俗气、虚荣、肤浅,这种人生出、教出的女儿也肯定不入流。&rdo;
&ldo;哦,大伯母还说,陆西宁她妈找她爸是为了钱,陆西宁找你肯定也是为了你的资源,不然她干吗不和同龄男生谈恋爱。大伯母说她绝对不能忍受跟陆西宁妈妈这种人变成亲家,咱家丢不起那个脸。&rdo;
司裴沉默了许久,才黑着脸确认:&ldo;你确定我妈妈说了这话?她会说这么过分这么刻薄的话?&rdo;
裴湛&ldo;嗯&rdo;了一声:&ldo;我妈听完也很吃惊,觉得那么激动、很不像她。不然我妈怎么会放下电话,以为自己在做梦呢。&rdo;
司裴克制住情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ldo;这些话,我妈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跟婶婶说的?&rdo;
裴湛怔了一下:&ldo;前天下午吧,打电话说的。&rdo;
司裴追问具体时间,裴湛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和妈妈的通话记录,说:&ldo;我妈两点一刻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刚刚才和你妈妈通过电话,你问这个干吗?&rdo;
司裴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立刻给叶枫打电话,叶枫没接,他便回到美术馆去找她,叶枫太忙,司裴等了半个钟头才等到她有空说话。
叶枫还没站定,司裴便说:&ldo;有事想问你。&rdo;
&ldo;你说。&rdo;
&ldo;周三下午,你跟我妈喝咖啡的时候大概是几点?&rdo;
叶枫跟远处的人招了下手,才回过头,想了一下:&ldo;一点多吧,我跟另一个人约在两点十分见面,大概提前二十分钟离开的咖啡馆。怎么啦?&rdo;
司裴闭了闭眼,问:&ldo;那时候陆西宁也在?&rdo;
&ldo;她在的。&rdo;叶枫面露尴尬,&ldo;我真是没看到她,不过她戴耳机了……我们讲的话,她听到、生气了?&rdo;
司裴没答,转而问:&ldo;有关陆西宁,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rdo;
&ldo;倒也没特别说什么,就……好像比较抗拒,阿姨听说你们在交往,很不高兴。陆西宁是不是误会了?等我忙完这周,去和她解释?&rdo;叶枫的脸有些红,她记起自己似乎跟司阿姨提了句和司裴错过了、有点遗憾……如果这话被陆西宁听去,那可真是太难堪了。
&ldo;不用。&rdo;司裴的心情差到极点,从这个时间看,他妈妈给婶婶打的那个电话很有可能被陆西宁听去了。他妈妈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陆西宁都不一定肯给他解释的机会。
司裴走出美术馆,在车里静了片刻,觉得未必有那么糟糕。叶枫不是会撒谎的人,她说没特别说什么,那就应该还好。以妈妈的性格,也不会当着叶枫说对婶婶讲的那些话。如果陆西宁生气仅仅是因为妈妈在叶枫面前表现出了不喜欢她,那应该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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