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远照没办法,只好盲狙:“邰枚你平时和他关系不错,你说说他人呢?” 邰枚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老师,他好像到办公室问题去了。” 谭远照诚恳地看着他:“那你给我讲讲,他去问什么题能把门牙给问掉了?” 门牙掉了? 虞少淳扯了扯桌上摊开的一本练习册,在下面掏出手机问黎国豪:“兄台,牙可安好?” 黎国豪秒回他:“不好。” 精辟的两个字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煞气。 虞少淳一直乐于作死:“兄台可曾见过什么大夫,吃过什么药?”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国豪说,“虞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挺欠的?” “当然有啊,冯学霸天天说。” 为什么莫名觉得你一点都不会因此反省反而还沾沾自喜得很呢? 黎国豪挨的是一记肘击,正中嘴唇的那种。 他的比赛没轰轰烈烈地开场,但确实轰轰烈烈地夭折了。 口腔医院说巧不巧,就在八中南门斜对面,穿过条马路就是,方便得很,甚至补完牙还来得及再上个晚自习。 黎国豪拍完ct坐在门诊外的长椅上等结果,长着嘴仰望天花板,和刺眼的白炽灯大眼瞪小眼,估量下今日社死指数,觉得自己可以考虑换个城市生活了。 嘴里麻药的劲还没过,他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和缺少门牙后所谓的“漏风感”,但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傻逼。 “黎总——”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健全的你,这次再见你居然已经少了颗牙,我的腿还没好,你怎么又残了啊——” 这个提前哭丧的调调一听就是邰枚。 他深吸一口气,长着嘴转头刚要开骂,转了一半却生生止住去势,又强硬地把头拧了回来。 路小南手里提着他的书包,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一甩:“作业在里面,你同桌帮你记完了。” 黎国豪痛苦地哀嚎一声,口齿不清地说:“我都这样了还要我写作业?有没有点人性?” 虞少淳不忘在一煽风点火:“毕竟你撞坏的是嘴,和脑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冯周一个人缀在一群人后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大厅。 口腔医院似乎没有大多数内科外科医院的消毒水味,甚至走廊两侧还摆着几盆多肉植物,为本来白墙白瓷砖地的医院平添几分生机。这里护士的衣服是粉色的,帽子上绣着各种可爱的卡通图案,显得更容易亲近一些。 “老谭下午来了,”黎国豪把自己挂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帮我垫的ct钱和医药费,估计是通知我妈了,要命。” 邰枚给他出损招:“不怕,拿出你和体育老师叛逆的姿态跟你妈叛逆。” “叛逆个锤子,”他敲了下邰枚的头,“你见过哪个太子有胆量和皇后叛逆的?” 他话音刚落,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便在楼道外响起。没一会儿,一个挽着发髻,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便冷着脸走了过来。 皇不皇后不知道,但说不准黎妈是不是和曹操沾亲带故。 虽然黎国豪一身的运动细胞,但他妈妈从头到脚就写着“女强人”三个字,一双冷厉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随时准备用堪比x射线的目光洞穿对视的每一个人。 冯周看见她的 晚自习没几个人想好好上。没去成医院的到处吃瓜,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 邰枚久违地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被众星捧月地供在中心:“要说当时风云色变,眼看敌方队员抱球突围,我方大将黎国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口中叫道黄口小儿休得无礼,便英勇地冲了上去——” 冯周用教具三角板敲了敲讲台:“早上留的题做完了没?” 他被路小南的暴力管理方式传染,如今用三角板敲桌子的动作越来越顺手。 邰枚的添油加醋式评书被打断,苦着脸回头看他:“冯学霸,能不能给我放一天假?” 冯周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邰枚认命地叹了口气,从桌角的一大摞书里拿出来张只抄了题目的草稿纸,扶着额头画起受力分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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