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ldo;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ldo;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ldo;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rdo;
这些句子如此耳熟,让琉璃不由楞了一下,片刻后才记起这是在空寂之山剑圣古墓里找到那卷草书上的诗──上面是男子的笔迹,凌厉纵横,气势如虹,然而却似乎满怀心思地涂抹着这一首缠绵悱恻的诗,字迹凌乱反复,令当时看到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谁会在女剑圣的古墓里留下这样的诗呢?
&ldo;你不明白么?溯光声音忽地变得低沉,&ldo;那是因为破军深爱着自己的师父啊……&rdo;
&ldo;什么?!&rdo;那一瞬,琉璃惊得倒退了一步,说不出话来。
刹那间,古墓前那块石碑上那一幅&ldo;剑圣诛魔&rdo;的浮雕又闪电一般地浮现在脑海里──上面那个年轻的冰族统帅,被光剑贯穿了心脏,却始终面色不变。在被封印的瞬间,他只是凝望着白衣女剑圣,目光是如此深邃而复杂,宛如看不到底的夜。
原本她从未往这个方面去想。
然而此刻被这个人一戳破,那凝固的一刻里隐藏着里面种种汹涌澎湃的情绪,那些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忽然间就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了。隔了几百年,依旧昭然若揭。
&ldo;深、深爱?&rdo;她结结巴巴地开口,&ldo;自己的……师父?&rdo;
&ldo;很惊讶么?&rdo;溯光低声,转过头看着她,&ldo;这一切和史书记载里的完全不同,是不是?破军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物,剑圣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在成为传说之前,他们都不过是普通的芸芸众生,有着属于自己的恩怨情仇。&rdo;
&ldo;别瞎说!他们不是师徒么?&rdo;琉璃还是不敢相信,&ldo;在破军只有八九岁的时候,慕湮剑圣就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rdo;
&ldo;是啊,&lso;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rso;,&rdo;溯光轻声笑了一笑,&ldo;&lso;时间&rso;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的确是完全不对等的东西。这就是破军毕生的遗憾吧?&rdo;
──在第一次为她所救时,破军是一个濒死的孩童。在第二次相遇,他是一个被族人放逐的孤僻少年,拜在她门下学艺。而当他成为破军少将,重返西荒之时,却已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在他成长的过程里,她先后以慈母、恩师和所恋慕的女子的形象出现在他生命里。但无论怎么样变幻身份,她始终是他在人生每一个时期里最重要的人。
&ldo;我想,破军恋慕剑圣之深,应该不在当年海皇苏摩对白璎皇后之下。&rdo;溯光淡淡地应,&ldo;只可惜他们出身不同的民族,到了最后,终究不免血刃相见。&rdo;
最后的结局是如何,云荒上谁都知道,因为已经被记入了史册──在两族的最后决战里,慕湮剑圣亲手将光剑刺入他心口,封印了冰族人的统帅。
那一战,成就了如今空桑的光明王朝,也直接奠定了今日云荒和七海的局面。
&ldo;最后那一刻,破军并没有反抗,&rdo;溯光低声,&ldo;当时,他身负破坏神的力量,已经是一个可以只手毁灭天地的魔──然而他却克制着体内魔性的本能,听凭师父封印了自己。&rdo;
&ldo;真是一个疯子。&rdo;琉璃嘀咕,&ldo;他的民族和国家呢?就被这样抛下了么?&rdo;
&ldo;当然不止那么简单,一个国家的覆灭,不会只在一个人的转念之间。&rdo;他微微苦笑,&ldo;沧流帝国的统治本就是建立在流沙之上,内外矛盾重重,就算他们不曾失去破军,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rdo;
&ldo;这种论调倒是和史书上写的一模一样。&rdo;琉璃没好气地应了一声,&ldo;真没意思。我宁可你说沧流帝国是因为一段不伦的师徒恋而葬送的,还比较耸人听闻。&rdo;
&ldo;呵。&rdo;溯光笑了一笑。
&ldo;好吧,我们继续说破军……&rdo;琉璃生怕他不再说下去了,连忙道,&ldo;为什么你说能令他复苏的唯一可能,是慕湮剑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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