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灰摇头道:&ldo;罗寨主你真是见多识广,原来往棺材里填死人跟种庄稼一样,变成僵尸还会品种不同?&rdo;
罗大舌头瞪起眼来道:&ldo;说绿色坟墓就是占婆王可是你起的头,怎么转眼又不认帐了?&rdo;
胜香邻道:&ldo;你们先别争了,&lso;绿色坟墓&rso;不会是占婆王,占婆王虽然符合现在划定的三个条件,但前提条件是人死之后真会变鬼,且不说这种推断是否站得住脚,你们仔抽想想,占婆王早已死去了千年之久,不论它是阴魂不散还是尸起为怪,终究是个死人,一个死人为什么不敢去看石碑?毕竟这&lso;拜蛇人石碑&rso;上的密码只是一组死亡信号,能将解读碑文的活人吓死,却不可能把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再吓死一次。&rdo;
司马灰说:&ldo;我也实在不敢相信‐‐占婆王死后还能从棺椁里跑出来。可天底下只有这个人才完全符合&lso;绿色坟墓&rso;的三个条件,其实更确切的说应该符合两个条件,因为占婆王以容貌匹敌神佛为尊,即使在黄金蜘蛛城密室里被烧掉了形骸,它一个孤魂野鬼,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把真实面目隐藏起来,而&lso;绿色坟墓&rso;不敢露面,是由于真面目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至于原因,应该就在石碑对面。&rdo;
罗大舌头道:&ldo;石碑对面简直像个无底洞,说句不该说的,我只往那里面看上一眼,都觉得险些把魂魄给吓落了,你真打算进去?&rdo;
胜香邻也担心&ldo;绿色坟墓&rdo;是想将众人引到石碑对面,此刻的处境实在是进退两难,按理说只要有些蛛丝马迹,早该寻根溯源找出&ldo;绿色坟墓&rdo;的身份了,现在空有这么多线索,推想起来却仍是迷雾重重毫无头绪,这也是&ldo;绿色坟墓&rdo;最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地方,通过赵老憋的暗示推测,能解读碑文的人似乎只有占婆王了,就算罗布泊考察队那些成员在世,至多也只能做到辨形识意,如若不懂得古代语系的发声,看到石碑上的秘密也不会死亡,倘若是占婆王的千年亡魂做祟,又想不到隐藏真实面目的理由,在司马灰以往见过的那些人当中,究竟还有谁同占婆王一样符合这些条件?现在不是不敢猜,而是猜不动,再这么推想下去就等于钻进死胡同了,除非搞清楚&ldo;拜蛇人石碑&rdo;另一端的秘密,否则永解不开这个死循环一样的诡异怪圈,不过&ldo;绿色坟墓&rdo;故意说出石碑的秘密,并妄图借他人之手毁掉&ldo;拜蛇人石碑&rdo;,这是可以看穿的一步,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又到了岔路口,究竟是毁掉石碑,还是放弃找到真相的机会逃出神庙?可供选择的道路显而易见,众人自然不会听信&ldo;绿色坟墓&rdo;之言去轻易触动石碑,但以&ldo;绿色坟墓&rdo;布置之周密,又怎么会料不到这一步呢?
司马灰知道这伙人吃亏就吃亏在一直摸不清&ldo;绿色坟墓&rdo;的底,以至于处处被动受制,如同蒙上眼被人牵着走,刚才为了听对方说出石碑上的秘密,又不知不觉耽搁了很多时间,只怕这神庙里将要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再考虑是否接近石碑毫无意义,因为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罗大舌头不信,望了望四周说道:&ldo;能有什么变故?那家伙一定是躲进坑底暗道逃命去了,再不追可就跑得远了……&rdo;说着话便举起火把,探身向甬道内张望。
司马灰见坑底乱骨嶙峋,估计神庙里栖息着某种掠食生物,提醒罗大舌头小心安全。
罗大舌头仗着猎熊枪口径大火力猛,并不将此节放在意下,但坑底都是窑洞般的甬道,仅在火把照明范围内就不下四五个洞,再加上岩层间宽阔的裂隙,根本不知道&ldo;绿色坟墓&rdo;躲进了哪里,他心里焦躁,不免觉得眼内冒火、喉间生烟,当即摘下腰间水壶,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顷刻间就将半壶清水喝了个涓滴无存。
司马灰此刻也察觉到周围变得越来越热,而且温度升高得非常迅速,身上都被汗水湿透了,心说:&ldo;这是怎么回事?&rdo;刚有这个念头,忽见旁边甬道里蹿出许多黑影,形如半人半猴的山鬼,四肢着地爬行,倏然间已扑至面前,他急掣身形,拽着罗大舌头向后退避。
司马灰等人接连退后了数步,他们还以为甬道里钻出来的几个怪物,是跟&ldo;z-615潜艇&rdo;一同落进深渊的阴山伏尸,但在火把晃动不定的光芒中看去,却见那些近似山魈土鬼的东西,脸皮都被剥去了,双目只剩两个窟窿,脸上只有满嘴利齿突露在外,纷纷攀着岩壁高处爬去。
众人皆是惊诧骇异,看情形这些半人半鬼的之物,竟是拜蛇人留在神庙里的古代守护者,想不到这支余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仍躲过了翻天覆地的劫数,得以存活延读至今。旧史中记载拜蛇人&ldo;穿黑水、居地穷、目光如炬、不识火性&rdo;,而留下来守着石碑的拜蛇人,显然是一生下来就将两眼抠掉了,这大概是不敢看到石碑的缘故,但此辈久居在重泉绝深之处的地洞里,与常世有天渊之隔,现在看来几乎与阴山地脉中退化了的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估计早就看不懂&ldo;拜蛇人石碑&rdo;上的秘密了,甚至连阻止外来者接近石碑的祖命都彻底忘了,只是剜去双目的习惯早已生根,&ldo;石碑&rdo;下的深坑,也许正是它们的世代埋骨之地。
司马灰听闻边疆上常有猎人目击到山鬼,传得非常邪乎,据说是老坟里的死人所变,近代观点认为山鬼即是一种生存在洞穴里的猴子或野人,不过始终没人抓过活的,偶尔找到类似的骸骨也未能保存下来,这次意外遭遇地下神庙中的拜蛇人,才明白田间地头会出现山鬼的消息和传说,还是有些实际原因的,但不知道这些山鬼般的怪物,为什么会突然从坑底甬道里蹿出来,好在对方看不见东西,杏则一齐蜂拥而来,只凭手中步枪定然抵挡不住,当即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余三人不要发出响动。
司马灰正想告诉罗大舌头悄悄将火把熄灭,谁知近处几个形如山鬼的拜蛇人却转过脸来,忽然张开嘴扑上来便咬,来势迅猛凌厉,对方对远近的判断更是准得出奇。
罗大舌头眼疾手快,端起上了膛的双管猎熊枪迎头轰去,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大口径霰弹早将当先一个拦腰撕为两段,溅得满地都是鲜血碎肉,另外三人也在矿灯照明下,分别举枪she击,同时借助坑底枯骨堆积的地形,不停向后退却。
司马灰发现胜香邻的左臂在混乱中受了伤,但情势危急,哪里顾得上裹扎伤口止血,他心里不禁暗暗焦急,然而此刻石碑下的深坑里更是酷热难当,面前就像有堵烧红的铁墙逐渐压迫过来,又如日轮将至,连头发眉毛都要被燎得焦糊了。
罗大舌头沙哑着嗓子叫道:&ldo;大事不好,地底下的热泉冒出来了,再不走就要变成白煮鸡了!&rdo;
司马灰心想:此处位于重泉绝深之地,往下哪还有什么热泉,神庙底下应该是灼热气体聚焦成的汪洋大海,这片海也并非亘古静止不动,而是如同呼吸吐纳一样有cháo汐涌动,每隔一段时间热流便会涌进神庙,这种温度绝非活人所能承受,发觉之后想逃也来不及了,&ldo;绿色坟墓&rdo;说出石碑的秘密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到热流升腾,把我们逼到石碑另一端躲避,此人竟连地下之海涨落的具体时间都了如指掌?
第八话石碑里侧
众人接触到热海cháo汐形成的气流,身上便被灼出一片燎泡,而周围的山鬼则已四散逃窜,纷纷躲进了洞穴高处的裂fèng,却没有一个敢接近&ldo;拜蛇人石碑&rdo;。
司马灰等人被逼无奈,只好扔下火把,扶起受伤的胜香邻,在枯骨堆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撒退,又从原路攀上&ldo;拜蛇人石碑&rdo;顶端,发现石碑后面仍是阴森森的十分冰冷,可能是地形使灼热的气流向上涌动,波及不到此处。
四个人疲于奔命,爬到石碑上方之后几欲虚脱,呼呼喘着粗气,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司马灰挣扎起身检视胜香邻的伤势,原来深坑中乱骨嶙峋,只不过被一根断骨划了道口子,失血很多,索性伤得不深,他和罗大舌头这才放下心来,先请高思扬给胜香邻处置了伤口,然后将水壶里剩下的清水分开喝了,停在石碑上稍作喘息。
众人在边缘俯窥石碑后面的大洞,矿灯的照明距离仅达数米,下方黑乎乎的一无所见,但觉空寂广阔,深不可及,均有毛骨耸栗之感,寻思这神庙之下即是热海铁水,怎么还会有这么深的去处?
司马灰最初见到&ldo;拜蛇人石碑&rdo;,就觉得这个古老的秘密不该被世人揭晓,所以当时便有意离开,如今退路已绝,唯有横下心来到石碑另一端看个究竟,但这么做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毕竟所有的谜团都是由此而生,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他打定主意就把当前形势对其余三人说了。
地下热海的温度高达4000-6000摄氏度,其cháo汐虽然有固定的涨落规律,但具体时间不得而知,就算躲在石碑上等到cháo汐退却,再从通道向外撤离,也未必会有先前那么走运,一旦受到袭击,以探险队剩余的枪支弹药绝难抵挡,自然逃不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现在只有进入石碑挡住的洞口,才能把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而这块记录着死亡信号的&ldo;拜蛇人石碑&rdo;,就是眼下仅有的一线生机,所以等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让石碑保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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