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根茎的玫瑰,破败不堪的高塔,以及手持利刃的公主殿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胸口最?深处弥漫出来。站在画前?,她深吸一口气?,拨出去一个长途电话。“喂?”男人好?听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她耳垂不受控制得一软。出于紧张,顾倚风的另一只手又开始绞衣服,原本平滑的睡衣面料被她拧出几道怪异的褶皱。“我,看到那幅画了。”自尊心作祟,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一如既往,不希望被他品出来丁点儿脆弱。时绰答得很快,也很坦然:“家里?正好?缺幅画,我就买了。”不想继续讨论画的事,顾倚风指尖的力道更甚,心跳也越来越猛烈。她很诧异自己居然会这么紧张,好?像此刻不是在打电话,而是身处一出重大晚会的后台,仿佛只要接下来有一句台词念错,迎接自己的就是一道重大处分。良久没听到声音,时绰也不催促,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赶在睡裙被她弄出一个洞前?,顾倚风总算说出口:“对不起。”这三个字出来的有些轻飘飘,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它们背后的艰难挣扎。饶知道他不会打断自己,可她的声音中仍旧染上几分着急和不安,一股脑地将想到的全?都说了:“那天我不应该那么说,我也没有贬低、嫌弃你?的意思,真的只是刚好?想到顺嘴就说出来了,但我看待你?长相?的心思特?别纯粹,真的!”喉咙隐隐发?痒,她忍着涩意吐出最?后一句:“所以,你?能别生气?了吗?”两秒后,手机里?传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可能是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顾倚风甚至能模拟出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他气?质冷,可一旦有表情就特?别生动?。尤其是笑?的时候,好?看得不像话。他道:“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抱歉,之前?因为我自己没调整好?情绪,可能让你?误会了什?么,但其实,我并没有在生气?。”顾倚风一怔:“你?的情绪?是因为那句话吗?”时绰:“算是吧,当时想得有些多,有点钻牛角尖,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你?一看到我第一反应还是这张脸。”被最?后一句话吓一跳,顾倚风赶紧给自己发?金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你?很好?看,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男人被她撇清关系的迫切逗笑?,随着这一声短暂的气?音,他的声线也整个柔和下来:“那不如你?说说,有多好?看?”顾倚风谨慎地想了想,最?后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特?别特?别帅。”临末,她故意找了个不算太清白的词强调:“是我很喜欢的那种帅。”两人同时安静下来。静到可怕。顾倚风的手指微微颤着,她甚至能感知到自己几乎越出胸口的心脏。半晌,才又听到他的笑?:“看来我不应该过分纠结,因为这张脸在时太太眼里?,是加分项。”顾倚风乘胜追击:“你?笑?了,是不是代表我们和好?了?”在她看不见的大洋彼岸,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罕见地松开两颗。他一只手握着手机,透过37层楼的落地窗欣赏着纽约的早晨,长眉轻挑:“我们有不好?吗?”某人像个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声音欢快:“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天下第一好?!”被她的愉悦感染到,时绰眉宇间的烦闷顿时消散,随手摘下银丝边眼镜,似轻呐的调调:“对。”可能是托了某位“资本家”的福,顾倚风的事业出现了一束光。这束光很亮很亮。来自于她的新任“金主爸爸”,梁吉葵。事情起因是“金主爸爸”从时澜那里?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并且开门?见山地表示了合作意向:“你?那部《世家子弟》的版权目前?在我手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原作者来操刀剧本。”在今天之前?,顾倚风对小梁总的印象还是慈善晚会那天的“小美人鱼”。但当与后者聊起有关《世家子弟》的制作事项,她言辞中无不透露出专业与严谨。梁吉葵看出来了顾倚风的犹豫,也没有着急要一个准确的答复,只充分展露了诚意,甚至还以私人的身份邀请她。不想一个人纠结犯愁,顾倚风把这件事告诉了时绰,想听听他的意见。因为时差的缘故,时绰回复他时已?经是京市的傍晚了。似乎是觉得发?消息说不清楚,他特?地打过来一个电话,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沙哑,应该是刚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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