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2004年寒假，她又去了一次姜家。

姥姥捧了一盆植物出来，说：&ldo;帮你养了快三年了，这回你可得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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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盆杜鹃，庆娣脸庞微热，想起自己一时笔快，在信上以物拟情，不禁又是好一阵后悔。

姥姥误会了她脸红的意思，劝解说：&ldo;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两年你没来，姥姥知道你也不愿意触景生情。

来来，我帮你送上自行车架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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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到了楼下，姥姥才又说：&ldo;别生你阿姨气，啊？她也熬得够苦的，你多担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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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姥姥，我明白。

&rdo;庆娣想起姜阿姨客气疏离的脸色不由怅然。

&ldo;所以我不常回闻山，也少来看你们，您也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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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姥姥知道。

&rdo;姥姥大度地说，又帮庆娣把花盆捆好在后座，交代了一番怎么浇水施肥。

这才拍拍手，笑着说：&ldo;等年底尧尧回来，你姜阿姨心情好了，好生请你来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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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娣惶急转身，愕然张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姥姥喜得脸上皱纹像ju花怒绽，说：&ldo;还不知道吧？尧尧去年下矿劳动的时候，煤斗车不知道被谁按开了，他一下子救了两个人。

所以啊，年底前他们管教干部报上去，说是能减好几个月，还有前几年减的两三次小月，算起来一起可以减大半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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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娣闻言抿嘴直笑，笑着笑着眼里cháo润，说了句&ldo;那就好了。

&rdo;眼泪已经掉了一串来。

她来不及掩饰，姥姥捉了她一只手，拍拍她手背，语声也哽咽，说：&ldo;你们几个孩子……&rdo;长呼一口气接着道：&ldo;总算是熬到头了，将来你们都要好好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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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娣答应着道了别，回家的路上回味着姥姥刚才那番话，不免犯愁：她要不要去看他呢？

她这次回家，一是因为爱娣的店子遭逢拆迁，店主不能续约，爱娣也就此失业；二是她打算过完年去一次冶南，和镇小学谈谈实习的事。

学校通知自行联络实习单位时，她第一个就想到冶南，无非因为那里是最靠近他的地方。

因为近，说不准她鼓鼓勇气就会去探望他。

而经姥姥这一说，如果年底姜大哥刑满出狱，她还有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回了家，爱娣打量完杜鹃接着打量怔怔发愣的姐姐，意有所指地说：&ldo;老太太挺有意思的，这个关系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