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围成的大院中来回走动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公鸡,趾高气昂,对着院门外的陌生人就是一顿鸣叫,俨然是在看守自己的领地和内院后宫。
&ldo;你们这是……&rdo;许博渊看着一地黄绿相间的鸡粪,实在下不去脚,只能驻足院外,神色复杂,&ldo;养鸡?&rdo;
黄又搓了搓手,憨厚笑道:&ldo;嘿嘿,嘿嘿,是养了几只。&rdo;
&ldo;……倒是自给自足。&rdo;
&ldo;正是正是,&rdo;黄又驱开那只竖着鸡冠抖着翅膀朝许博渊叫个不停的公鸡,&ldo;只是寻常自己也舍不得吃,都是下了蛋,拿去城里换些银钱。&rdo;
身旁黄仙忙嗯嗯嗯嗯点头,生怕许博渊和应周误会他们不是好妖,&ldo;大人,我们都是寻常小妖,做点小本生意,要吃鸡自家也有,不会去别人家偷的!&rdo;
许博渊面无表情看向应周,应周摸了摸鼻子看向小白,小白在马背上悠然荡着尾巴。
应周道:&ldo;不是他们。&rdo;
许博渊蓦地转身,&ldo;走罢。&rdo;
应周朝黄鼠狼夫妇讪讪笑了笑,跟上了许博渊,然而还没等他们上马,黄又在后头叫道:&ldo;大人,大人等等!&rdo;
两人一起扭头,就见黄又手里拎着个小篮子,颠颠跑了过来。
&ldo;大人,这几个蛋是早晨刚下的,还请大人笑纳。&rdo;
&ldo;……&rdo;
去黄鼠狼家做客,竟然带了一篮子鸡蛋回来,这感觉真是奇妙。
应周一边要小心别把鸡蛋颠破一边还要保持平衡十分不便,于是不顾小白反对,把他整个塞进了篮子中,又将鸡蛋放在他柔软皮毛上,严肃道:&ldo;捂好,别弄碎了。&rdo;
小白哀嚎不止,被鸡蛋活埋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许博渊闻言放慢了速度,让马走得平稳一些。
两人行至京郊河道沿岸时已是日暮西山,河道另一侧万顷田垄中小麦枝头满缀,在风中绵延如成无垠黄金之海。夕阳为世间万物披上温暖颜色,河面上金光粼粼,似有无数星辰落入期间,美不胜收。
应周坐在许博渊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潮湿水汽与麦穗清甜,还有黄昏时不可言说的独特气息,是他在不周山上从未感受到过的充实味道,令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暇意。
&ldo;许博渊。&rdo;
&ldo;嗯?&rdo;
&ldo;没什么,&rdo;应周忽而笑了起来,&ldo;就是突然想叫叫你。&rdo;
他这心情来得莫名其妙,然而无伤大雅,许博渊勾了勾嘴角,&ldo;嗯。&rdo;
应周将手里的篮子往他背上轻碰了碰,&ldo;明早用这篮子鸡蛋摊饼罢。&rdo;
&ldo;嗯。&rdo;
&ldo;中午可以炒个葱花蛋。&rdo;
&ldo;嗯。&rdo;
&ldo;晚上不如蒸蛋羹。&rdo;
&ldo;好。&rdo;
许博渊的背宽阔有力,白红相间的立领骑装,勾勒出结实紧致的手臂形状,稳稳握着缰绳。应周抱着篮子和猫坐在身后,忽然想起了云袖阁中许博渊问他的那一句话来,阿朱进来的突然,他还未来得及回答。
或许是因为天地万物美好如斯令他心生愉悦欢喜,此刻他竟然觉得那个问题其实并不难,答案可以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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