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视着她目光的殷无垢正在紧张思索,瞧其症状应是昨日所受刺激过深,所以出现短暂失忆,这种情况也许几天后就会恢复,也许要几个月。姑且不论时间长短,既然她此刻记不起,那自己也无谓提醒,以免刺激到她。
如此想着,心下便有了计较,浅息一笑道:“无妨,昨日咱们进山时你不小心磕了一跤,脸上划了个口子,为怕留疤所以我帮你包了起来,等过个几日拆了就好了。”
“是吗?”拂晓狐疑地望着他,脸上疼得那般利害,怎可能只是一个小口子,偏是自己想不起昨日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能从他嘴里问。
“是!”无垢神态自若地道:“你觉得疼是因为我在你伤口敷了药,这样可保你不留下任何伤疤,只要忍耐几日就好,在伤口好之前万不能拆下纱布。”
拂晓将信将疑地盯了他半晌方才移开目光走至一旁席地而坐,盯着燃成灰烬的火堆出神。
无垢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糊弄过去了,否则她见着自己脸上这般狰狞的伤痕不知要如何难过了,只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终是会知道的,而这样深的伤痕,他并无把握治好。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她忽地出声问道。
无垢闻言起身走至洞口拨开藤蔓往外看了两眼缩着手回来道:“外面雪下得很大天又冷,一时半会儿恐怕还走不了,再说元军此刻肯定在四处搜寻你我踪迹,还是待在这里安全些。”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得很好的小布包,层层打开后献宝似的递到拂晓面前殷殷道:“我这里还有些糕点,你若是饿了的话就先吃。”
拂晓觑一眼被压变形的乳糕并不说话,径直把玩着垂在披风上的狐毛,无垢举得手酸也不见她接只得尴尬地放在地上,艾艾道:“我去外面捡些柴来生火,顺道看看有什么其他东西能吃。”
他刚要走,忽听得身后传来风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掷过来,回手一接异常柔软厚实,细细看来竟是刚才拂晓还裹在身上的狐毛披风。
她避开他错愕的目光不自然地道:“我这里用不着,你带着去吧。”
这样冷漠的声音却令无垢浮起了笑容,明澈干净一如两人初见时,令拂晓目光睨过时有片刻失神,红尘万丈,多少人在种种欲望诱惑中迷失了自己,他为何可以一直保有这样干净的笑容?
若他是带了面具,那这面具未免也太完美了些,连她都几乎分不清真假。
殷无垢去了很久才回来,他在洞口抖落积雪后弯身入内,除了一大捆柴外还有一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罐子,虽破倒也还能用,盛了雪放在火堆上不一会儿功夫就开了,一壶热茶喝下去,两人身子暖和了许多。
无垢拨弄火堆之余不时觑一眼小口小口咬着点心的拂晓,密密蒙在脸上的布令她连吃东西都很麻烦。
“贺公公是谁?”他突然问这么一句,令拂晓手一颤,还剩大半的糕点落在地上沾了灰。
“你怎么知道贺公公?”她紧盯了殷无垢,双目射出渗人寒意,贺公公是藏在她心中最深的秘密,从未说与人听,他从何得知?
殷无垢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反应,“我听你在昏迷中唤了几句,心中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
拂晓心底暗暗一松,捡起糕点大致拍了掉沾在上面的灰尘后又放在嘴里若无其事地咬了起来,这一次入嘴有涩涩的感觉令人难以下咽,换了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吃的,但现在这是唯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殷公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没理由连这话也不懂。”笑容隔着纱布变成极其诡异的模样。
无垢一愣往火中凑了根柴讪讪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愿说便罢了。”他俊秀苍白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下愈见透明,隐约可见皮肤下的青筋。
拂晓吃完手上最后一点点心,拍拍手走至洞口看了一眼纷纷扬扬的大雪默默道:“这场大雪很像若雪来的那一年。”掌心是温暖的,雪刚一落下便化成水,从四周滑落。
“若雪?”无垢扬一扬眉略带几分好奇地看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
“是啊,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说及此她忽地又低下头盯着自己湿润的掌心涩涩道:“如今已是洪武二十七年了,再有一年便是我嫁往安南的日子了。”
“你不愿意吗?”这件事无垢在京城时也听说了,公主和亲是常有的事,不过在本朝倒还是头一桩。
“呵,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左右都是逃不过的命罢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即将远嫁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不嫁不行吗?”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感到错愕,自己怎会想到去干涉她的嫁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她回给他的话,寂冷空洞,宛如夜夜照向人间的明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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