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群天鹅在他们头顶的天空齐飞,喧嚣声从树梢抛向远方。
只剩下两个人了,满月戒心不减:“你想要什么?”
戚崇衍看到了他的头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戚崇衍替他摘下头发上的黑色羽毛:“我想知道一个真相。”
“如果我不说呢?”满月再退一步。
“那我也不能做什么。你放心,算我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没凭没据,我又是个晚期危重症基因病人,他们会当我脑子病坏了说胡话。”戚崇衍低笑了一下:“人类有一个缺点,他们只能理解,他们能理解的事情。”
满月什么都不想说。
戚崇衍的表情是真诚的:“但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作为你的病人,也作为你的朋友。”
满月的呼吸很急促,紧张让他手心不断出汗,胸口快速地上下起伏。
戚崇衍看出他紧张来,礼貌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关闭停止了所有机械保镖,将身上携带的电子手表、通讯器、耳机……所有电子机械设备掏出来,扔在地上。他动作有条不紊,一步接着一步,仿佛只是在处理和满月无关的工作。
所有设备扔开后,他重新开口:“没有录音,没有录像,不会有任何形式的记录,就不会产生任何证据。但我要一个真相。”
他的语气不可思议的低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满月做了个深呼吸,他脑子乱得很,无数的念头挤压在他的脑海里。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了。离开天鹅岛,没有降速,你很快就会死。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改变这个结局。”
“我知道。”戚崇衍答。
“那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满月不能理解。
戚崇衍叹了口气:“满月。看着我。”
满月下意识抬起头看他。戚崇衍耐心地说:“我死了,会带着这些秘密一起走入坟墓。但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医生是不是人?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我住的疗养院是怎么治病的?你们的治疗方法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我作为病人没有权利知道吗?我可以死,我现在就可以沉塘,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这是我对自己的交代。这样我不会死不瞑目。”
满月怔怔地说:“也许不知道对你来说会更好呢?如果真相太残酷呢?”
“我都要死了。还会有比死亡更残酷的事情吗?”戚崇衍觉得他还是太单纯了。
这下轮到满月沉默了。他毫无来由地想,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同意接收戚崇衍。戚崇衍不来,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就不会让疗养院的秘密暴露。是他低估了戚崇衍。
“我知道,我们不应该隐瞒。”满月艰难地开口:“你怀疑我,怀疑疗养院都是合理的。我们的确没有对病人公开透明地介绍自己,这在医疗规范上是不对的。但那是因为,如果你们知道了,很可能就不会接受我们,那样我们没有办法帮你们。”
戚崇衍把小椅子给他拿过来,让他坐下,给他倒好热水示意他可以慢慢说,不着急。
满月坐在戚崇衍身边,他先喝了口水,热水有助于缓解他紧张的神经。他捧着杯子的手指躁动不安地敲击杯壁,发出锵锵声。
戚崇衍知道他不善言辞,只能通过对话帮助他开口:“你不是人类。”
满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摇头。
戚崇衍嘴角一勾:“人类也长不出这么漂亮的头发。”
满月撩过一缕披肩的长发:“这是……我们这个物种的一个特征。但我的头发又更特别一点,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能够保护我,有时候甚至会有……攻击性。光明一直很担心我的头发会被外人发现,会被人类发现。他总是叮嘱我要小心。但有时候我控制不住,当我特别……着急,或者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的时候,它们好像会超越我的意志进行自主活动。”
“看来我送你保镖的确是多此一举。”
“其实对我是好事情,保镖保护了我,也保护了我的头发不被轻易暴露。”
戚崇衍认真地说:“你能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吗?”
满月一愣:“你不怕?”
他是真的怕吓到戚崇衍。他觉得他能吓到戚崇衍。
戚崇衍被他的可爱逗笑:“你又不会吃了我。我有什么可怕的?”
满月又喝了两口水,把水杯放下,用眼神确定戚崇衍没有改变主意,才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周围空旷些的地方。随着他的走动,本来已经收缩成正常长度的头发缓缓地抽长、延伸。
他站定下来,闭上眼睛,任由浓密的长发将覆盖住身体。戚崇衍能看到,他的耳侧顺着脖子的地方开始出现了变化,原本白皙干净的皮肤慢慢消失,从皮肤下生长出一层极细的、密实的、鳞片般的绒毛来,发鬓贴着耳朵的一些头发,也生长出细长的黑羽,羽毛顺着脖子,缓缓翻滚涌动,朝着胸口、手臂、腹部、腰、大腿、小腿……倾斜而下,流淌成一条长裙。
这是一件极优雅的衣裳,羽毛丰满光亮,蕴含着深邃的温和的光泽,其中脖子、胸口和手臂上的羽毛格外黑沉,而腰间及腿部又变换出浅些的鸦青,使整体看上去深浅交错,如同夜色孕育出的礼服,被月光照出浓浓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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