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场幻梦,烈吟冬脑海中只有无边的黑,眼中所见似无法反应半点,只知道提刀出了屋子,出了厅堂,立在满是鲜血的小院,残阳如血。
有人从身边跑过,躲得远远的,像是两对带着孩子的妇人,那孩子回头看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有人从身边走过,拍了拍肩膀,高挑黑衣,长剑束发,步子虽有些微踉跄,可行进的方向无比坚定。
有人静立在身边,似柔声诉说着什么,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知道有些安心的感觉。
但终究,这个人还是走了。
许久后,夜幕低垂,烈吟冬瘫倒在一片血腥味的院落,任凭夜风吹凉自己的身体。
坞堡石墙之上,黑衣束发的慕容卿立在谷仲溪身侧,凝望着三里外密密层层的山林,那里举火如昼。
白日的一阵小败,伤不了匈奴精锐的元气,这一夜休整过来,明日又是一场恶战。
但烈家族人中能战的,已然寥寥无几。
虽然阵亡的子弟并不多,但活下来的人几乎都带了伤。
明日一战,或许唯有仗着寒鸣岭天险死守,要么,就只能指望谷仲溪一人力敌万军。
身后脚步轻响,谷仲溪与慕容卿无需回头便知来人。
“谷大哥,卿姐姐,从李婆婆那边拿来的粥和浆饼,趁热吃点吧。”孙小玉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走上石墙,即便运了几分内劲,还是有些吃力。
“辛苦妹妹了,”慕容卿忙帮着小玉卸下木桶,拿出膳食,随口道:“你那冬哥哥,从堡主家里出来没有?”
孙小玉摇摇头,有些不悦道:“我刚顺道去唤过了,他只不理不睬,唤得多了,反而把我推出门外,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那宅子里,不知道想做什么。”
“这孩子,”慕容卿长叹一句:“再不出来主持大局,这坞堡要内乱了!”
孙小玉有些讶异:“怎么,难道那个老东西的死讯,全坞堡已经知道了?”
“一方面是本就怀有异心的紫鸢多嘴,另一方面是那两个回了娘家的妇人,纸包不住火。这点消息,不消一盏茶时间便全知道了。”
慕容卿席地而坐,饮一口淡粥,咬一口浆饼,拿剑鞘捅了捅身侧男子的胳膊,又道:“别再望了,一时半会匈奴人也不敢攻过来,快来吃点东西。”
谷仲溪淡淡叹一口气,也便席地而坐,取了块浆饼,对孙小玉道:“随他去吧,此事于他而言,和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差别。”顿了顿,又对慕容卿道:“坞堡的局面应该不会大乱,毕竟强敌在前,眼下原堡主和长老们的恶行人尽皆知,烈家,只能指望烈吟冬这小子撑起来。”
孙小玉撇撇嘴道:“虽说是烈惊鸿抚养冬哥哥长大,可那老家伙分明坏到骨子里了!不仅练什么采阴补阳的邪功祸害女子,居然还串通匈奴人!此人一刀杀了都是便宜他了!”
“可是他终归是陪伴烈吟冬成长之人,”谷仲溪取一碗粥,轻饮一口:“算下来,吟冬几乎如同他的长子,反倒是他自个儿那两个几岁的小儿,并没有得到同等的关心。不管烈惊鸿做了多少荒唐事,现在看起来,他竟从没有对不起过烈吟冬。”
孙小玉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说来也是……总觉得怪怪的……”
慕容卿淡淡道:“人嘛,总是复杂的,有的人嘴上一套,做的是另一套,有的人或许曾经很善良,终究因这乱世变了吧。”
孙小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而咕哝一句:“可如果冬哥哥再不出现,这仗,要怎么打?除了他,没人号召得了烈家的子弟。”
谷仲溪摇摇头:“他出现也没用。”
孙小玉愕然道:“为什么呀?”
“烈家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哪还有什么战力,号召不号召,又有什么区别。”谷仲溪的语气十分淡然,似在诉说着一件家常事:“匈奴人吃了一次投石的亏,必不会再吃第二次。今日之战,那王璋已见投石可破盾阵,是因为盾兵多坚甲,行动迟缓,发现落石也躲闪不及。但若他改遣轻骑径自冲击石墙,不仅能有效躲开投石的攻击范围,还能直接碾压烈家这道几乎空无一人的防线。所以说,接下来这一仗,输定了。”
“那怎么办呀!难道就坐着等死吗!”孙小玉焦急道。
“眼下唯一办法,就是主动出击,牵制住王璋的行动,甚至最好,让他知晓目标已经离开烈家坞堡,这样才能确保匈奴退军,给烈家子弟以喘息的时间。”谷仲溪说话间,目光直直看着慕容卿。
慕容卿自然会意,肃然道:“你计划今夜?”
谷仲溪点点头:“正是。”
慕容卿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口吞下那碗粥,起身提剑道:“那,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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