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学校不是号称精英子女学校吗?那么多社会精英的孩子,就没一两个爸妈在社会上说得上话的?什么知名记者,著名主播,优秀撰稿人,一个没有吗?” 有,还真有。 林笙的叔父,博城都市报的主编,同样是宏高毕业,去年曾经作为优秀校友回来给我们做过演讲。 配合食用更加好喜欢他。好想要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 僻静的操场一角,林笙靠在单杠上,视线望着远处的篮球场。虽然猜到他可能不会轻易帮我,但被这么直白的反问多少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一阵难堪涌上心头,面皮都在发烫。他说得对,他的确没什么理由一定要帮我的。不过是死了一只无主的流浪狗,凶手还是群不满十八的小混混。这样的事一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对于新闻报道来说,内容未免太过贫乏,没有爆点。 想明白了,我也不打算继续求他:“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就当我没有提过……” “帮你也不是不行。”林笙忽然改口。 我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他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与我对视,道:“但我有个要求。” 这世道,要求别人给你办事,总不可能白白给办的。兆丰如此,林笙也是如此,我倒是没有太惊讶,或者说这才是人之常情。 “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林笙笑笑,过来勾住我的肩膀,道:“帮你可以,但我们约好了,这件事里不能出现你。” 对于他故作亲昵的姿态,我有些别扭,正要不动声色挣脱他的桎梏,就听到了他说的话。 我不由怔了怔:“不能……出现我?” “对,不能出现你。”林笙捏捏我的肩膀,语气一派和善道,“你的功劳要全都归我。不然我辛辛苦苦为你做嫁衣,不是也太亏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种事能有什么功劳,难道他还要靠这个评三好学生吗?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从中得到什么才去追查这件事的,不过是想还小黑一个公道,想给冉青庄一个安慰,想用非暴力的手段了结这件事。能不能在这当中拥有姓名,我无所谓。 “好,一言为定。”我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林笙见我答应,进一步扩充他的条件:“这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冉青庄。” 听到冉青庄的名字,我眼尾条件反射似的抽动了下。 “这件事我找了南职的人帮我调查,他也是知道的。” 林笙挑了挑眉,似乎觉得麻烦:“那就除了他,别再让别人知道。你能做到我就帮你,不能做到就另请高明吧。” 我能找的也只有他了,哪里还有大部分用的都是我的稿子,只是加入了更多“残忍”、“血腥”、“变态”、“罪犯”等等这样的词汇,刺激人的眼球。 最后的主题,从虐狗又拔高到现代教育上,质问社会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培养出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潜在犯罪者。 《博城都市报》虽然只是地方报纸,但创刊已有四十多年,在博城人心中地位非凡,具有深远的社会影响力。 报道一出,虽说没到登上晚间新闻,掀起全民热议的程度,在我们当地却也造成不小的讨论度。 “听说了吗?虐狗的找着了,是南职的学生。” 午间休息,我翻开练习册,笔尖落在纸上,听到身后的交谈声,不自觉停下动作。 “肯定就是南职的啊,都穿他们校服了。恶心死了跟这种学校做邻居,看到他们就心烦,把我们学校的档次都给拉低了。” “谁说不是呢,我朋友知道我是宏高的,还跟我打听隔壁南职是不是真的有人吸毒卖春?靠,我怎么知道?我跟他们又不熟!谁会跟那群乌合之众有来往啊……” “嘘,小声点,我们班可还有乌合之众的朋友呢。”对方虽是这样说,声音却不见得有压低几分。 “怕什么?我敢说他敢认吗?通过这件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了,要放以前两军对垒的时候,这种人就是要被拖出去乱箭射死的。跟人家林笙一对比,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吃里扒外的东西。”说到最后,逐渐义愤填膺,就差对着我的后背啐上一口,骂一声“狗贼”了。 “要不怎么没人跟他做朋友呢?一天到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干,比女孩子都娇弱,跟谁没学过乐器似的。” “可能就是我们学校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所以才去隔壁发展的吧。一天到晚闷不吭声的,像个背后灵一样……” 两人窃笑起来,丝毫不掩饰话语里的恶意。 握紧拳头,霍然起身,身后的笑声消失了,我却没有勇气转身,只是快步离开了教室。 说来也巧,一出门便碰上冉青庄、林笙几人从走廊另一边走来,脸上不约而同挂着汗水,似乎是刚打完球要回教室。 “还是林笙有本事……” “这次真是大快人心。” “长得帅,成绩棒,心地善良,有勇有谋,打篮球还总是投三分球,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啊!”那人越想越气,一把勾住林笙脖子,死命挠他的头,挠得林笙哇哇大叫。 冉青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嘴里说着别闹了,出手拽住那人后领,轻轻一扯,将林笙解救出来。 几人打闹间,冉青庄无意地一扫,终是发现了前头愣愣站着的我。 唇角下压,他若无其事收回视线,笑容已经从脸上消失。 他也和他们一样。 他也和他们一样看我。 我闭了闭眼,将脑袋垂得很低,缩在一边,让他们先行通过。 两方交汇,我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冲进厕所,将自己锁在了隔间里。 对着门缓缓蹲下,我将脸埋进双臂间,只想一辈子呆在里头,再也不要出去。 众口铄金,积非成是。我算是知道言语化为利刃,一把把戳在身上到底有多痛了。 然而就算我现在跑出去大喊:“你们都误会我了!我不是叛徒,兆丰跟我只是互相合作!”有几个人会信?又有几个人会当我是神经病? 这件事里最悲哀的,已不是众人对我的误解,而是就算我想解释,也无人可说,更无人愿听。 “季柠可以啊,高伟那几个瘪三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兆丰朝我竖起大拇指,“这件事影响太差,学校再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把他们几个开除了。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们一个个臊眉耷眼的样子,恨不得把书包套在头上走。” “该!”一旁周辰亦嗑着瓜子道,“这么变态的人,我都没脸说自己跟他们是同校。” 周辰亦和兆丰是同班同学,家里就在宏高和南职后头的那条街上开小饭店。学校不能补课后,兆丰说他去想办法,随后便找到周辰亦,问能不能借他家饭店补课。 周辰亦与兆丰关系极铁,回去就跟他爸妈提了。每对父母都有颗望子成龙的心,一听是宏高的学生给补课,周爸周妈当即就拍板同意了,只是有一个条件,希望补课能捎带上他们儿子。 一个两个都是补,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也就答应下来。 与兆丰相比,周辰亦没有太多的上进心,基础也差得多。我同兆丰讲题,他一般就在旁边嗑瓜子,或者吃他妈送来的糖果点心。 “我听我妈说,这几天好多人往他们家门口送花圈,泼红漆,还丢臭鸡蛋。几家人家好像都准备搬走了。”小饭店做的都是周围本地人的生意,街里街坊出了什么事,彼此互相说一嘴,没几天就全传开了。 “搬走了?搬走好啊,搬走这地方就清净了。”兆丰用涂改液修正卷子上自己写错的地方,头也不抬地道。 “搬走了是挺好的。其他几个不怕,但我感觉高伟那个人多少脑子有点问题,被开除后没来学校拿过东西,另四个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人我看着就瘆得慌,搬走了好,不然我都怕他知道是你背后算计他,给你套麻袋。”周辰亦道。 兆丰不屑地嗤了声:“这怎么能叫算计?这是正义的铁拳你懂不懂?”他抬起头,亮出自己的拳头道,“况且我会怕他?你让他来,看老子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我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用笔尾轻轻敲了敲桌面,打断两人的对话道:“好了,别聊无关的了,快做题。” 周辰亦赶紧把眼转开,撑着脑袋,继续嗑他的瓜子。 兆丰经我提醒,注意力再次回到面前试卷上,不一会儿凑过来,指着试卷上最后一道题问我该怎么做。 一月份的天,六点以后就很暗了。 自从开始给兆丰他们补课,我都会用利用课间休息把作业做了,实在做不完的,就带到小饭店去做。 六点放学,我总会练琴练到七点,给冉青庄送完早餐包,再去找兆丰他们。补课补两小时,差不多九点结束,到家紧赶慢赶也要九点三刻左右。洗漱一番,躺到床上已经是十点半,一天的时间排得相当紧凑。 这天我照常练完琴,临走前去给冉青庄送早餐。将袋子放进柜子里,正要关上,斜后方突然响起一道人声。 “你在做什么?” 我吓得差点夹了手,忙退后一步,惊惧地看向来人。 林笙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瞥了眼半开的柜子,道:“我回来拿东西的。你在我们教室门口做什么?” “我……”我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林笙直接过去打开了冉青庄的柜子,我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在给他送早餐吗?”他拿出那只看起来廉价又简陋的红色塑料袋,递到我面前,“别送了,整天红豆包多没营养?以后我会给他带别的早餐的。”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松开了手。 我狼狈地接住,将袋子捧在怀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简直要无地自容。 紧抿住唇,我盯着鞋尖,无法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要告诉他……” 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声音,我祈求着林笙,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冉青庄,不要让他更讨厌我。 林笙沉默半晌,忽地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谁都不会说的。” 得他承诺,我松了口气,正要离开,他抬手拦住我。 “他在门外等我,你要不要等会儿出去?他看到你会不高兴。” 我更紧地抱住怀里的袋子,愣愣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好……我过会儿再走。” 我找了处台阶坐下,开始发呆,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嘴里塞满了红豆面包,手上还握着喝到一半的早餐奶。 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半满的早餐奶从吸管里飞射出来,弄得满手都是。 我慌忙起身,进厕所洗了个手,出来时,将早餐袋子顺便丢进了垃圾桶。 已经够久了,他们应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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