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愿意,”伊塔洛斯绅士地向他伸手,“夫人的邀约,我当然乐意至极。”当他注视着人,那目光总是灼热的,让人感受到在意。或许是他们之间现在的氛围太危险,提出邀约的人反而陷入犹豫,迟迟没有回应。“怎么?”像夜里嘶声游走的蛇,暗色无法掩藏它的身形,它也不打算掩饰。到底是戏弄还是狩猎,真实还是虚假,态度模棱两可,总之,郁封警惕地不想应答了。伊塔洛斯仍然保持邀请的姿势,稍稍歪头,温柔深情,疑惑担忧。“没什么。”最终,他手掌搭上,起身挽住伊塔洛斯手臂,“走吧。”伊塔洛斯整理好他的披肩,语气仍然关切,刚才的异样仿佛只是郁封臆想的错觉:“夜里太冷,亲爱的,如果你所感不适,我们就回去休息。”郁封:“……”明知道和谐相处的局面是必然,也是他们最终需要的。可在尝试中,也不能避免那些尖锐的问题——虚伪,威胁,猜忌。每一次交谈都伴随着试探与暗示,每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都伴随着矛盾与风险。也许他们能够和平共处直到最后,也许下一刻就是万劫不复。非常泾渭分明,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一同往花房的方向走去。它在宅邸的另一侧,走近后必能看见庄园后方的庭院,近处,在建筑周围,总有花圃围绕。稍远一些的空处是花墙围建的迷宫。随着他们的深入,耳旁能听见的鸟雀叫声更加嘹亮,悲亢。郁封抽出折扇,缓缓在鼻息前扇动。两人不约而同进入通往花房的那条小径。“亲爱的,你可以看看他们的花房,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回去也修一个。”伊塔洛斯轻声说。要是不聊点什么,也太刻意。哪有出去散步就只是散步连话都不说的伴侣呢,虽然,他还挺喜欢那样的。足够安心的话,是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交谈。“是吗?我怎么记得上次说想要,但你不给呢?”郁封嗓音从扇底传来。伊塔洛斯笑了声:“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如果它能使你开心,再好不过。”郁封不知怎么的没有接话。玻璃花房在黑夜里并不能很好窥见,就算有几盏昏黄的灯,最多只能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范围再多一点都是奢求。花房的门开了条黝黑缝隙,森然的冷风从里吹出,送来一阵阵更为甜腻的香味。小径两旁的花朵昏昏欲睡,压根没注意他们谈论的话题,更没有吵着接话打断他们。两人脚步皆是顿住。这香味令人兴奋,呼吸急促,血液沸腾。油然而生的是某种隐秘渴望,混合甘甜的情愫,蝴蝶般轻快灵动。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好像格外满足似的。不过伊塔洛斯不会忘记它曾几何时在心底出现过。它一直在那里,但需某个关键——一个简短的发音,才能使它再次澎发。花香匆匆散去,即将破出胸膛的欲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遗留的满足与苦涩怀念,仍然充斥他的躯壳,可他却觉得内里空空如也。郁封的扇子贴靠鼻尖,他垂眼望着不知名处,呼吸停了许久。植物们清醒,盛开的花朵齐齐旋转,花蕊面对两人。“你们是新来的客人。”“你像公爵那样风度翩翩,而你,亲爱的夫人,你像夜晚的火焰,如此耀眼,如此甘醇。我们喜欢你,能给我们浇浇水吗?”花朵们笑嘻嘻的,纤细的枝条勾了勾伊塔洛斯的裤脚,郁封的裙摆。更大胆者,伸着枝叶去触碰他们垂下的手。“如果你们愿意,那我们就会告诉你一件重要事。”“有多重要呢?”伊塔洛斯避开了她们。花们遗憾叹气:“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呢。”“如果不是呢?”“怎么会不是?”“对于我来说不是呢?美丽的女士,那要怎么办?”“不好办,不好办。”她们笑得乱颤,“那就带走我。”郁封在周围找到了水壶,浇水而已,也不费什么力气。不过束腰勒得人喘不过气,他动作缓慢极了,好像再激烈一些就会马上晕倒。水花在微弱的光线下似乎变成一笼晶莹的雾。“好啦,好啦。亲爱的夫人,已经足够了。”她们说,“请回去吧,别在往前走啦。这是公爵的心爱之处,里面有鲜花幼苗,它们太娇弱,不适合参观。”“快回去吧,我们会当做你们没来过,不会说出去的!”“对啊,对啊,快回去,别让管家看见你们。”她们这样说,倒更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了呢。可惜花朵们无处不在,要做到悄无声息有些麻烦,更何况,伊塔洛斯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太过深入。郁封迟迟不动,陷入沉思。他不大想走,打算与花朵们再次谈谈。谈谈要怎么做,她们才会对见到的一切闭口不谈。下一秒,管家就从花房那条黝黑缝隙中走出,并且锁上了门。这让他不得不暂时作罢。两人向管家打招呼。管家提着灯,灯光映在他脸上,色调怪异,他行了礼:“二位晚上好。”“夜里风凉,请问,你们想做什么呢?”那双眼睛死沉。伊塔洛斯回答:“散散步。”“真的吗?难道不是想要进花房看看?”管家语气依然温和,但他太僵硬了,这话在夜里透露着一股森森寒意。当然是,这里就一条路,不是想去花房逛逛干嘛走这里呢。“不是,不是,只是散步。”花们笑着回答。给谎言增加了不少可信度。鸟雀叫声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嘈杂,几乎掩盖了管家的声音。他的嘴一张一合,仿佛演哑剧的木偶。很是费力才听见他在说什么:“哦,是吗?真的不是想去花房看看吗?好吧,我想说的是,里面是公爵精心栽培的鲜花幼苗,她们很珍贵,对于生长条件很苛刻。她们还是幼苗,不太成熟,不能口吐人言。如果闯入陌生者的话会让她们受到惊吓,会影响发育的。”花朵们嗯嗯地附和:“从前我不喜欢陌生人,但现在我很喜欢。”管家:“所以花房不能被参观,还请二位见谅。”他说得诚恳而遗憾。伊塔洛斯不置可否地笑笑。他们总不好强人所难。郁封却在这时候问:“鸟儿们在花房里吗?”管家顿住,无神的眼眸注视他,在底光照射下有几分渗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确实有一些。”鲜花的培育条件之一就是鸟儿。她们需要鸟儿们用歌喉日夜陪伴才能平安成长,倘若因为客人进入惊扰了她们,使得歌声中蕴含的情绪改变,那么也会影响发育。“哦,那么其他鸟儿在哪里呢?”郁封追问。“在庄园,在花丛,在屋顶。”管家的回答无懈可击,“她们来去自由,会出现在庄园任何地方。她们无处不在。”伊塔洛斯抬眼看向屋顶,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倘若鸟儿们会在屋顶,那为什么他看不见鸟巢,已经,这样庞大的鸟群数量,为什么不会产生异味?郁封:“可我为什么不能见到……她们。”永夜之所的语言资料包能够让他们快速理解陌生语言,这句话的语义转换没有出错。它的含义就是女性的‘她’。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有把漂亮事物亲切称呼的习惯。“她们对人类有着极高的警惕心,就算她们生活在庄园,也并非每一位客人都有幸能够亲眼见到。”“好吧,谢谢您为我解答。”郁封见好就收,又说,“这里有什么可以助眠的东西吗?比如香薰或者药草茶之类的。”管家尽职尽责:“有的,夫人,我们有助眠香薰。稍后我会让女佣将香薰在您屋中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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