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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陈家毕竟是阔过，苍头懂得待客的礼数，添上茶水后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李茂没有绕弯子，直抒来意，要求陈数帮忙查明大悦花死因。闻听大悦花已死，陈数先是一阵呆怔，旋即再难控制，捂面嗷嗷呜泣起来，痛哭一场后，他将眼泪一擦，起身来，咬牙切齿地对李茂说：&ldo;大悦花必是为人所害，摩岢人必成心腹大患。不除此害，成武永无宁日。&rdo;说过，他直视李茂，眼珠子血红，像一匹好斗的狼。

李茂起身说道：&ldo;你的这个判断跟我一致，但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得有证据。&rdo;

陈数也不多问，沉声道：&ldo;你要我做什么，我赴汤蹈火。&rdo;

午后，李茂提着两条鲜鱼去了县衙后衙，恰逢韦氏在院中看花，见到李茂吃了一惊，问：&ldo;芩娘说你回孤山去了，怎么没走。&rdo;

李茂提起手中活鱼，笑道：&ldo;路上见到有人卖鱼，看着新鲜，就提过来了。&rdo;

韦氏赞道：&ldo;茂华不错，还惦记着你兄长爱吃鱼。&rdo;一面吩咐展婆接了，一面招呼李茂落座，她自己却不坐，一双妙目在李茂身上游走了一圈，这才呢声说道：&ldo;他在书房呢，早上出了桩案子，正心烦呢。&rdo;

在机敏的韦氏面前，李茂不愿作伪，应了一声便直接去了薛戎的书房。薛戎倒背着双手正焦灼地踱着步，见到李茂，道：&ldo;不是说你回孤山了吗？&rdo;就招呼李茂坐。李茂道：&ldo;是准备走，路过十字街口又回来了。&rdo;薛戎叹息了一声，道：&ldo;此事你不必卷进来。&rdo;言讫，一拳擂在案上，恼怒道：&ldo;欺人太甚，欺人太甚！&rdo;

第045章脓包不挑不破

丑儿捧着茶正走在院中，书房里的这声闷响，吓的她把脖子一缩，赶紧溜走了。薛戎没有注意到，李茂却看在眼里，他走到窗户前关了纱窗，趁势看了看外面，庭院里草木森森，空无一人。

李茂回身说道：&ldo;我找人到摩岢术的营地里打探了一番，今日一大早，摩岢术把妇孺老弱迁出城外，营里现今只留青壮男子。我推测大悦花之死是他们故意设计出来的，以此嫁祸乞丐帮，在城里闹场乱子出来。&rdo;

薛戎沉吟道：&ldo;他们这么做用意何在？&rdo;

李茂道：&ldo;胁迫官府，把铁佛寺旁边那块地让给他们。&rdo;

&ldo;痴心妄想！&rdo;薛戎再度拍案而起，怒气哼哼道。

他焦躁地踱起了步子，转了一圈，主意已定：&ldo;宁可丢官充军，我也绝不让他们诡计得逞，真是岂有此理！&rdo;

李茂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徐徐说道：&ldo;任由摩岢人留在城里，将来必成大患。我倒是有一策可以驱逐他们，只是……&rdo;

薛戎拍手道：&ldo;哎呀，茂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我心已定，便是丢官罢职，充军三千里，也绝不容许他们在成武县胡作非为。&rdo;

李茂莫名有些感动，起身道：&ldo;脓包不挑不破，欲去摩岢人之害，小打小闹怕不济事，必须得大闹他一场，搅他个天翻地覆。&rdo;言罢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薛戎听得两眼发亮，拍案叫道：&ldo;好，此计大秒！&rdo;

薛戎拍案叫好的时候，丑儿正端着新备的茶水，踮着猫步靠近书房，吃他这一吓，一碗茶又泼在了地上，这女子吐吐舌头，缩着脑袋一溜烟地跑开了。

在薛戎书房里呆了半个时辰，李茂告辞出府，从西门出城，打马直奔孤山镇。他没有直接回工地，而是去苏晓渡庄见了一个人‐‐郓州节度参谋贾直言。

这日午后，摩岢族首领带领三百族人，顶着告状信，到县衙来告状。摩岢人在城里的一举一动都惹人注意，此举顿时吸引了半城人的目光，围观的百姓把县衙门前大街挤的水泄不透。县尉崔力接到报状，不敢怠慢，立即带着状纸来见薛戎。

薛戎正准备出门，闻报，淡淡地说道：&ldo;出了人命案子，我本该留下，奈何城东河工地有人贪污粮款，激起河工罢工，这条河道一日淤塞不通，县东八个乡的灾情就得不到缓解，我与冯赞府要亲自走一趟，衙里的事就烦你先主持着。&rdo;

崔力请示道：&ldo;死者族人群情激奋，可否先将疑犯拘押，免生不测？&rdo;

薛戎笑道：&ldo;如何办案你比我熟悉，临机处置便可，不必事事问我。&rdo;

崔力要的正是这句话，送走薛戎，他回到自己的值房，立即将两个心腹叫来，低声吩咐了一番，这才发令升堂。

大悦花的尸体是在十字街南的沟渠里发现的，那里正是乞丐帮的地盘。摩岢人一口咬定大悦花是被乞丐帮弟子绑票奸杀的，乞丐帮自然不承认大悦花的死跟他们有关。

乞丐帮也很难惹，但相对于摩岢人来说，他们就好欺负多了。为了息事宁人，崔力令冯布将乞丐帮大当家陈大喜和几个小头目抓捕归案，严刑拷问。冯布心有疑虑，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抓人。

官府的抓捕行动激怒了众乞丐，入夜之后数百乞丐围堵在县衙门口，把竹杠敲的空空作响。这阵势冯布丝毫不惧，乞丐嘛，再折腾也不敢跟官府正面冲突，这点把握冯布还是有的。事情也确乎按照冯布的预测发展，乞丐帮群龙无首，聚集在县衙门前虽有数百人，却没有一个人真敢冲击县衙，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堵路的勇气也没有，除了敲竹杠的声音略显扰民，总体而言乞丐们还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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