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在屋中走了一圈,方自驻足道:&ldo;我的武功,你已见过,若是出手助你仇敌,又当如何?&rdo;
钦中棠道:&ldo;前辈武功,在下生平未见,若是出手助我仇敌,在下自然万万抵敌不过。&rdo;
麻衣客微微一笑,道:&ldo;你若答应了我,我便出手助你将仇敌全都杀死!&rdo;他生性奇特,从不愿过问武林中事,此番说出这句诸,实是万不得已,只因他自幼及长俱是一呼百诺,从未有人敢稍拂其意,此番只当稍使手段,水灵光便将投怀送抱,哪知他无论使出什么法子,水灵光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水灵光对他越是冷漠,他便越是热情,也就不屑用强,只有要铁中棠说出那番话来,好教水灵光死心。
是以他才不惜使出于方百计,只求铁中棠答应。
铁中棠果然不禁为之怦然心动,暗暗忖道:&ldo;若是他出手相助,何愁大旗门仇不能报?&rdo;
但瞬即转念忖道:&ldo;但我又怎能为了自身之事,牺牲水灵光?何况……大旗门雪耻复仇,也不能假外人之力。&rdo;
一念及此,当下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麻衣客大怒道:&ldo;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rdo;嗖的一掌往铁中棠劈来,掌势之快,便是迅雷闪电亦所不及。
哪知铁中棠眼见他一掌劈来,竟然不避不闪,但觉冷风卷面,有如刀刮,寒气直透足底。
麻衣客怒道:&ldo;你要死么!&rdo;怒喝之中,却已在那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硬生生顿住了掌势。
铁中棠见他掌力收发由心,武功实已入了化境,也不觉暗暗心惊,口中却淡淡笑道:
&ldo;前辈若要动武,在下万万不敌,闪避又有何用?&rdo;
麻衣客呆了一呆,手掌反劈不下去,突然狠狠跺了跺足,一掌劈在空间,但闻掌风呼的一响,四下珍宝纷飞,声势当真惊人已极,他满腔怒气无可发泄,可怜那些珍宝都倒了霉,叮当落在地上,竟已被掌风震得粉碎。
铁中棠神色不变,冷冷道:&ldo;前辈掌力虽强,胆子却小得很。&rdo;
麻衣客怒道:&ldo;你说什么?&rdo;
铁中棠道:&ldo;前辈胆子若不小,为何不敢让她见我一面?&rdo;
麻衣客又是一怔,突然大喝:&ldo;随我来!&rdo;放足奔去。
铁中棠知他已中自己激将之计,大喜跟去,麻衣客身形奔行在玉石长廊间,望之有如凌虚而行。
原来那藏宝之室与水灵光所在之地,相隔虽仅一壁,但两室间的道路却是曲折绵长,繁复已极。
铁中棠见那道路之曲折变化,竟似暗合奇门生克之理,但他既入虎穴,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奔行了片刻,方至地头,水灵光歌声自珠帘中传出。
歌声如丝如缕,唱的是:&ldo;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rdo;简简单单几句话,当真将相思滋味刻划得深深入骨。
麻衣客冷&ldo;哼&rdo;一声,道:&ldo;相思有什么好?&rdo;一步跨入珠帘,见到水灵光,面上怒容立刻消失无影。
水灵光也已见到他身后的铁中棠,神情立刻呆住,亦不知是悲是喜,手里的书不觉&ldo;扑&rdo;的落了下来。
两人目光相对,便生似再也分离不开,麻衣客站在一旁看得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大声道:&ldo;既已相见,快说话呀!&rdo;
但两人目光还是瞬也不瞬,都觉此时无声远胜有声,纵有千言万语,又怎说得出自己的心意。
麻衣客自桌上拈起枚葡萄,一面咀嚼,一面在两人间走来走去,不知不觉间,竟将葡萄连皮带核都吃了下去。
那葡萄本是异种,芳香甘美,但他此刻却食而不知其味,口中只喃喃叹道:&ldo;容易!容易……唉,难:难!难!&rdo;
门外&ldo;噗哧&rdo;一笑,阴嫔怀抱嫔奴款步而来。
她乌发如云,盈盈娇笑,身披白纱,长裙曳地,更显得风姿绰约,白纱下露出双白生生的手腕,腕上金钏随着脚步叮当作响,看来不但比那日山谷中更为丰腴,而且更为娇美年轻了几分。
她款摆腰肢,走到铁中棠身畔,轻轻笑道:&ldo;小弟弟,可知道他嘴里方才说的容易是什么?难是什么?&rdo;
铁中棠感激的瞧了她一眼,微笑道:&ldo;此刻杀了我容易,但虽然杀了我,若要灵光将我忘记,仍是难如登天。&rdo;
阴嫔嫣然一笑,转向麻衣客,道:&ldo;他说的可对?&rdo;
麻衣客笑道:&ldo;你引来的少年,脑筋自然不错。&rdo;
阴嫔咯咯娇笑道:&ldo;既然不错,那么你自己也知道永远不能让这女孩子回心转意了,那么……就不如放了她吧!&rdo;
麻衣客面色一沉,道:&ldo;哼,哪有这般容易!&rdo;
水灵光突然轻掠而来,拜倒在地,仰首道:&ldo;你与其将我困在此地教我恨你,不如放了我,我永远也忘不了你的好处!&rdo;她目中泪光莹莹,满面凄楚哀怨,铁石人见了也不能不为之动心,那颤抖着的吃吃口音,更令她平加几分缺陷的美,要人自心底对她升起怜惜。
麻衣客瞧了她几眼,苦笑道:&ldo;我实不愿你恨我,怎奈我若放了你,你立刻便走了,永远记着我的好处又有何用!&rdo;
水灵光道:&ldo;那……那么你就杀了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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