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虽不知挑战的具体流程，但也笃定，不至于这般草率，四个军户像来找麻烦的架势，除了裴言昭和他的手下，周围竟无观战公证的兵部长官。

思忖间，姜珩的担忧的事发生了。

四个膘肥体壮的军户蜂拥而上，对姜未展开拳打脚踢。

这哪是挑战，是群殴！

姜珩一急，随着姜未被人扫摔的下盘，她自己的腿脚跟着一软，垂吊坍下，勾缠住了柳枝。

窸窣动静一起，裴言昭回首犀利仰望：&ldo;谁。

&rdo;

身形暴露，姜珩急得头皮刺痒，拽拉缠住脚腕柳网，陡然，不知扯到哪根不对，力道反向往下。

顷刻间，姜珩滑落主干，通身下坠。

短促的中途听到嘣一声，缠于脚踝的一簇柳枝好似被硬拔离枝干，顿一瞬，连带她滚滚坠落。

离地距离急速逼近，姜珩头朝地，完全愣住，一颗心脏飞到嗓子眼。

刹那，姜珩腹部一痛，整个人离地不到三尺，停住。

裴言昭将挂在肩头的人放下，挑眉疑惑：&ldo;姜小姐？&rdo;

姜珩捧着被撞痛的腹部，翻江倒胃，惊魂未定，但看哥哥还在挨打，她磕磕颤颤的咬字：&ldo;侯爷掌千户卫兵，怎能放任手下违法乱纪殴打士兵，在这视之不理。

&rdo;

裴言昭墨色的瞳孔动了一动，背手转身，漠然淡觑：&ldo;你这小孩不知，他们在较量而已，这是兵部的规矩。

&rdo;

姜珩憋气：&ldo;即使不通律法，我也知道四个打一个是不对的。

他们想要兵户的身份，不该逐一挑战吗，在场也无公证长官。

&rdo;

&ldo;呵，你还懂挺多，&rdo;裴言昭戛然声止，眉萦乌云，语气苍远莫测：&ldo;然而世间大多，并不像你知道的那样井井有序。

名额无定数，公证么，人打死就作数了……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

&rdo;

姜珩鼻尖一酸，感世事无常，激愤而悲凉：&ldo;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侯爷也曾为备受欺凌的卫所军，那时你尚且守着道德底线，饿殍遍野，你不跟人抢食，善放幼畜。

你为百户时，亦不记过去仇怨，只为卫军谋福祉。

如今，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rdo;

裴言昭心头一震，转头盯她，星流涌动：&ldo;你怎知我不跟人抢食，放过幼畜……我妻同你说起我的？&rdo;

姜珩咬唇，眼底燃起两簇看不见的火苗：&ldo;是我表姐。

从她死的一刻，不，从你们中间横了数条谢家人命的时候起，我想她再不愿做你的妻子，生生世世都不要。

&rdo;赌咒般。

裴言昭长睫斜垂，掩盖情绪，声色平静无澜：&ldo;呵呵，大人的事你不懂，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呢？&rdo;

&ldo;即使谢家真的预备投敌，你在发现谢元帅跟瓦剌人见面时，为什么不先进行劝阻？为什么回去即刻集兵剿杀，而不先捆绑审问？为什么把谢家逼到无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