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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你尚且知道惜命。
若这次你出了意外,那就是对过去信念最大的亵渎。”
沈越哑口无言。
是啊,惨遭流放的最初那段日子,跋涉之艰辛险阻,防送公人之折磨刁难,身份地位之一落千丈,无不摧人求死。
可一想到自家百年基业,竟被那吃里扒外的东西焚巢捣穴。
而这奸人,踩着沈府的废墟,攀上了当朝煊赫的门槛,成家立业,风光无限。
过去无数个生不如死的日夜,自己咬牙挺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宿仇,将其挫骨扬灰。
仇恨,确实是求生的最佳良药。
孙辟疆见沈越愁眉紧锁,甚为奇怪,思前想后一番,才谨慎问道:“过去,你从不提这仇家的故事,而今……不知你这宿仇……报了吗?”
沈越苦笑。
过去仇恨蔽眼,一心认定沈鲤罪恶滔天。
而今却疑虑重重。
若说沈鲤真有意摧毁沈府,那之后怎有拜托子翀照应沈府的举动。
若说这是子翀救亲心切的扯谎,可事后引章照顾、子翀皇上探望,沈鲤皆隐而不发,没有半点兴风作浪的意思。
沈越至今想不清楚,这人到底图的什么?
没弄清楚之前,沈越怎敢报仇?
故而,孙老之问,无可奉告。
沈越将话锋一转,哑声道:“孙老,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一直视您为恩公。
沈某今日能东山再起,全仰仗孙老当年的救济照顾。
士为知己者死。
别说涉险,就算真的舍命相救,我也在所不惜。”
“别别别!
你而今也是能顶起大齐半边天的梁柱,老身怎生受得起。
哎……”
孙辟疆抬头看一眼天边落霞,深深叹一口气,似要把积压心底多时的沉积倾吐出来。
俄顷,才重又启声:“没想我这举手之劳,竟叫你视为泰山之恩。
我也不敢瞒你。
其实,当初对你接济,是受了我一朋友的嘱托。”
“?”
不好的预感袭来,沈越打了个通身冷颤,惊乍看向孙辟疆。
见沈越反应甚大,孙辟疆也疑惑:“他没跟你说过?”
“谁?”
孙老一脸理所当然:“子翀啊。
当初就是他修书千里,嘱托我照顾你……”
剩下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能入沈越的耳,此刻脑中仿佛开了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作响,明明端坐石头上,沈越突地失力,抽去筋骨似的滑跌到黄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