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过。”喻繁说。陈景深没什么表情地抿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白,然后手被更用力地扣住。“但很快就没有了,我当时……想到你了。”“虽然那时候决定要走,虽然没法跟你继续谈。”喻繁低头垂眼,音调平稳沉闷,“但一想到你,就不想死了。”后来也是。去了陌生的城市,被讨债,被课业折磨,一个人生活,起初也会觉得日子活得没意思,但想到陈景深还在这个世界上,又觉得还能过下去。直到工作转正,这种念头才被逐渐忙碌起来的生活慢慢磨光。说出来没几秒喻繁就难堪地闭了闭眼。妈的,这也太特么肉麻了,他疯了吗说这种屁话?直接说我不想死不就完了……前面车终于开始挪动,喻繁立刻撒开他的手:“反正你别想太多,我现在很正常。开你的车。”陈景深没说话,只是到了路口忽然转了弯。喻繁尴尬地对着窗外出神,直到车子靠道路边停下,旁边传来解开安全带的清脆声响,他才纳闷地扭头:“陈景深,停这干……”后颈猝不及防地被人握住往前推。陈景深靠过来,无视半开的窗缝与街边络绎不断的行人,托着他的脸跟他接吻。兜兜转转又到了年底这个一年中最忙碌的节点。以往这时候喻繁每天不知要跑多少个景,今年这几天,他却成了最清闲的人。他这趟特意带了相机,原想着陈景深上班的时候,他能在南城随便逛逛,拍点东西。谁知七天假期临近尾声,这相机他几乎没用过。起因是陈景深某天早上问他,要不要跟我去公司?喻繁在睡梦里被他亲醒,听完只剩一肚子脏话,模糊地想,老子每天在家听你敲键盘已经够吵了,傻逼才跟去你公司受罪。眯了一阵清醒过来,还是当了傻逼,匆忙换衣服跟陈景深去了。一去就是一周。不过喻繁到底是没脸待在陈景深的办公室,只是在楼下咖啡厅坐着。正巧这几天汪月在群里哭嚎得厉害,到了年底,天气舒适的宁城就人满为患,客户量也飞快增长,她每天睡醒就是往群里发语音尖叫“赚钱怎么这么苦啊”、“这钱老娘不赚也罢”。喻繁闲着没事,干脆就在咖啡厅帮店里修图,等陈景深下班再一起回家。家里那些不知堆积多久的箱子已经被他们拆开摆好,屋子看起来没那么空了。陈景深买了一个投影仪,他们晚上偶尔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喻繁很喜欢看恐怖电影,而且看得非常认真,陈景深对这类型电影兴致缺缺,不过每次他都不会缺席。周六晚上,喻繁双腿盘着,腰背绷直,躺在沙发里专心看电影。眼见就要到电影的第一个小高潮,腰忽然被搂住,陈景深脸朝他这靠过来,闭眼埋进他脖间。“能不看这个吗?”陈景深问。“不能。陈景深,你别吵。”喻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画面。“我怕。”“怕就进房间,我自己看。”“不,我陪你。”喻繁皱眉:“不用你陪。”话刚说完,女鬼突然冲到镜头前来了一个索命特写,喻繁倏地被抱得更紧,整个人都被拥了过去。陈景深眼皮、鼻尖、嘴唇全贴到了喻繁脖子上。过了一会儿,陈景深问:“鬼走了吗?”喻繁被他说话吐出的气弄得有点痒,很嫌弃地抬起手掌去遮陈景深的眼睛:“没,还在追人,闭眼。”这段剧情有点长,主角和女鬼正上演着精彩绝伦的拉锯战,喻繁看得精神紧绷,然后脖子突然被舔了一下。陈景深偏了偏脸,很慢地磨他耳下的皮肤。喻繁瞬间一麻,本想把人推开,看到屏幕再次闪出女鬼后又算了。于是喻繁坐在沙发上,一边被电影里的画面刺激,一边被男朋友刺激。为了看电影,屋内没留灯,陈景深唇舌很慢地在他脖颈、耳后、脸侧一点点经过,被碰到的地方都热烘烘一片。等这段剧情高潮结束,喻繁把他脑袋推开,一边骂陈景深下次老子看电影你有多远滚多远,一边翻身跨坐到陈景深腿上,低头跟他接吻,然后做。这周他们都这样正经又荒唐的过日子。食髓知味,喜欢的人又在身边,都有点收不了手。每次做完,喻繁总是半死不活地在枕头里骂人。陈景深看着喻繁脖颈、后背、尾椎……等多处上面自己的“罪状”,也会默默地做出这几天不折腾了的打算。然后下次继续,再忏悔,循环反复。这次他们从头到尾都在沙发上。两人都出了汗,相贴的地方黏腻一片,他们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喻繁趴在他肩上缓了一会儿,然后用下巴戳他,懒声说:“松手,我要看片。”“已经播完了。”陈景深说,“再抱会。”“?”喻繁蒙了:“播完了?”“嗯。彩蛋看么?”“看你大爷。”一句凶狠又没什么力气的骂。陈景深摸着他微凸的脊骨沉默了一会儿,说:“喻繁,外面下雪了。”“这几天不都在下?”陈景深嗯一声:“你说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航班。”“……”七天假已经到了尾声,有客户预约了周日中午的拍摄,喻繁定了明天清早的飞机回宁城。陈景深问:“改到后天?”“后天不下雪?”“不知道,可能吧。”陈景深散漫地应了句。“……”喻繁坐直身,把陈景深的脸抬起来。“陈景深,别矫情。”喻繁脸颊上的红潮还没散去,他拍了拍陈景深的头发,眼眸半垂,像极了像那种说好听的话敷衍人的渣男,“我下次再来。”陈景深跟他抵抵鼻尖,很配合地说:“嗯,我乖乖等你。”-陈景深自觉对男朋友还算了解。平时看着凶,但其实心里很软,也好说话,好玩也好哄,走之前虽然是一副拔x无情的模样,但实际上肯定不会是那样他起初是这么想的。工作结束,陈景深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他早上九点发的“早”,中午十二点发的“吃了没”和两小时前问的“今晚能视频么”,到现在都没得到一条回复。他每顿点给“望月工作室”的外卖倒是餐餐成功送达。喻繁回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几乎都是这样,晚上视频的时候话也少了很多,他估计对方的修图软件已经把视频界面遮了个七七八八。陈景深进电梯时遇到了同样下班罗理阳,两人打了声招呼,罗理阳借着这个空档跟他八卦:“你最近怎么不下楼跟对象吃饭了?”“他回去了。”罗理阳长长地哦了一声:“对哦,我都忘了你们是异地恋。”听见这词,陈景深没什么情绪地眨了一下眼,最后还是没反驳。“异地恋是辛苦一点,我懂。我大学也谈过异地恋,见不到人就特别想,那时候穷,我就省吃俭用攒钱去找她,攒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到了她那……”陈景深:“然后呢?”“她把我绿了。”罗理阳叹息,“她和她新男友都谈三个月了。”“……”罗理阳说完才觉得不合适,立刻拍拍他肩膀:“当然,你和你对象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哎,不说这个了,反正都没人陪,要不咱俩去吃饭?楼下刚开了一家新的烤肉店,哥请客。”“不了。”陈景深说,“今天有事。”罗理阳一愣:“什么事?你有其他约啦?等等,深,你该不会才是那个异地恋里叛变的人……”陈景深懒得跟他演,走出电梯后招招手,把人扔在了身后。今天是季莲漪49岁生日,清早他奶奶就打了电话来,让他下班就回去。季莲漪本人虽然没表什么态,但下午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图上是她亲手做的、陈景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蟹黄包和番茄牛腩。陈景深看了眼副驾上的花和礼盒,发动车子,刚开出两米,手机噔地响了一声。【-:刚忙完】摄影店年底也这么忙?陈景深单手握着方向盘,按下语音:“外卖到了,记得吃。晚上视频?”一条一秒的消息回过来,陈景深按下来刚听了句“嗯”,画面蓦地一缩: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下一瞬,又一条语音发过来,这条长多了。“视频不了,晚上还有活。”隐约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男朋友语速匆忙地扔下一句,“不聊了陈景深,我很忙。”“……”-今年生日,季莲漪没有请多少客人,但她娘家亲戚多,仍旧是一张大圆桌才坐得下的热闹。陈景深下班晚了点,进屋时其他人已经上桌了。这几年亲戚们把母子俩的关系变化都看在眼里,见到他都下意识收起了声音。季莲漪今天穿了一件深绿及膝长裙,化了淡妆。她这两年恢复得很好,药已经完全停掉,之前暴瘦掉的十几斤也养了回来,乍一看,除了眼角隐约的皱纹,与从前相差无几。圆桌上只有季莲漪旁边的座位空着。陈景深坐下,把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妈。”等了两秒没人接,饭桌陷入尴尬,倒是陈景深习以为常。他刚准备起身把礼物放到身后,手上忽然一轻。礼物和花被季莲漪接过去,她说:“吃饭。”母子俩表情都一如既往的冷淡,桌上其他人也就短暂地惊讶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吃饭聊家常。聊某个适合冬天旅行的小岛,聊即将要到的新年。聊季老夫人眼光独到,前两年买的某块地因开发计划而价格暴涨。季老夫人摆摆手,说跟眼光没关系,是她当初买来想给陈景深开他的互联网公司,可惜她孙子想自己打拼,没要。聊季莲漪的前夫生意失败,即将锒铛入狱,想托人找关系却四处无门。季莲漪虽然没说什么,但在这个话题里举了三次杯。陈景深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但第一个离场又不太合适。于是切完蛋糕,他独自去了阳台,打算等第一批客人离开再走。陈景深拿出手机,打算趁男朋友没空偷偷破他记录,于是季莲漪推门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儿子拿着手机在玩适合八岁以下孩子玩的贪吃蛇手游。陈景深回头瞥见她,手指一滑,贪吃蛇的音效停止。阳台猛不丁陷入沉寂,只有偶尔几缕凉风从这对母子间飞速地流过,像是预见两人之间将燃未燃的火星子。这几年陈景深回来得很少,其中十有八九都会和季莲漪起争执或者说是季莲漪单方面的起争执与失控。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恶意狩猎 飞云之上 小畜生 临时男友又在装穷 最佳独占欲 我在恋综逮捕病号 拒绝内卷,修仙女配只想躺平! 我老婆是艺术系系花 别想掰弯我 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 高冷白月光对我真香了 反向设陷 休了帝王夫君:天价皇后 引爆热搜之后 成为乐高小兔 笨雪人 引风来 未满 真少爷不想回豪门 霍爷,你媳妇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