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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印云墨转身看他，一眼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ldo;……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求仁得仁，不必挂怀。&rdo;他听见墨皇叔无声地对自己说，胸口发烫，双腿沉重得像要陷入大地里去。

阿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低沉地宣了一声佛号，&ldo;能忍千刀剐，难忍爱别离。他要回到梵天座下，去当与罗刹永不分离的夜叉，让他由心去罢。&rdo;

印晖僵直地注视着大火，墨皇叔的一袭红衣在他眼中烧成了永生铭记的烙痕。

秦阳羽扶着皇帝的胳膊，与他并肩而立，火光在他瞳孔中烈烈燃烧。他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低唤了一声：&ldo;……祖爷爷。&rdo;

‐‐

印云墨猛地睁开双眼，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中。

&ldo;醒了？我也刚醒。&rdo;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说道。

印云墨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间，险些红了眼眶，他揪住对方胸口衣襟，发出一声感慨万千的叹息：&ldo;暄儿……&rdo;

&ldo;都知道八宝浮屠到了五层以上是要拷问内心，但没料到是如此逼真的梦境，连记忆也缺失了大半，简直就是一场重生。&rdo;印暄用下颌蹭着他光洁的前额，带着笑意低声道，&ldo;第六层爱别离，破解的关键不止在于相守的决心，更考验是否有相守的能力与手段。&rdo;

&ldo;假作真时真亦假，谁晓得究竟只是梦境，还是会影响现世呢？别忘了我的别号‐‐梦中仙。&rdo;印云墨大梦初醒地缓了口气，也笑了起来，&ldo;我可还记得，你咬我，还吃了我一块肉！&rdo;

&ldo;我让你咬回来，肉随便你吃。&rdo;印暄道。

刚恢复神志，就听到如此令人牙酸的对白，实在是……算了，主上高兴就好。摇光本想立刻显出身形，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暂时继续当一条盘在腰间的长鞭。他现在正万分后悔，在灭蒙之战后，为了理清思绪好对主上讲明东来的诡计，闭敛了片刻神识。没想到第六层规则之力如此强劲，他因此被死死封在本体之内，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干着急。幸好主上最后以一己之力破除规则，离开梦境，否则他真是百死莫赎其罪。

只小小地任性了一次，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从今往后，再不能重蹈覆辙了！摇光严厉告诫自己。

任由两人唧唧哝哝地又说了会儿情话，就在摇光考虑要不要关闭听觉时，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嵇康？印云墨起身，发现他面色惨淡，右手五指一直在无意识地痉挛，像仍在试图要紧紧抓住什么，不由关切道：&ldo;叔夜，出了什么事？&rdo;

嵇康咬着牙，仿佛一时说不出话，狠狠喘息了几下后，方才涩然开口：&ldo;出事的不是我，是子仁。&rdo;

&ldo;杜大夫怎么了？莫非你们也去了同一个梦境，而他没有……&rdo;

&ldo;他本来可以离开的！&rdo;嵇康痛苦地道，愧疚感几乎将他强健的臂膀与旷达的风姿一同压垮了，&ldo;他是为了我才那样奋不顾身，都是为了我！我以为他说为了我去争北阴帝位，不过是托词、是手段，没想到竟是真的，我实在不该怀疑他！是我负了他！&rdo;

印云墨怔怔地说不出话。杜子仁那副清高的神色与刻薄的腔调犹在眼前，然而自己又如何能对他定论心性呢，他对一个人的不假辞色乃至居心不良，并不能掩盖他将身家性命全然付与另一个人的痴狂与赤诚。或许诚如老和尚们所言，心外无法，满目青山吧。

他感叹良久，对嵇康道：&ldo;倘若只是陷在第六层里，还是有生机的，只要有人彻底炼化了八部浮屠，便可自如操纵内中各种神通，自然可以让杜大夫全身而退。&rdo;

嵇康眼底乍亮：&ldo;说得对！如何能炼化八部浮屠？&rdo;

印云墨苦笑：&ldo;我连如何过得了下一关都不清楚……暄儿知道么？&rdo;

印暄自嵇康出现，便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被印云墨问及，方才道：&ldo;知道一些。先要登上塔顶，收走五道轮回门，再以祖龙血脉开启传承。&rdo;

&ldo;祖龙血脉？&rdo;嵇康顿时想起灭蒙岛上空盘旋的金龙，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印暄：&ldo;莫非阁下……&rdo;

印暄毫不客气地道：&ldo;八部浮屠迟早是我囊中之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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