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知晕乎乎地摇头,“不要医生。” 又在怕羞。 盛绥没法:“那你想怎么办?” 季维知歪着脑袋,露出疑惑又无辜的表情,“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你先说。” “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季维知面目竟有些可怜,“还会对我好吗?” 看来是没完全晕。 盛绥捏着鼻梁,无奈道:“这又不冲突。” “真的?” “嗯。” 小孩强崩着的精神立刻松弛下来。 酒鬼断片似的歪倒在床上,一点理智都不留,全靠本能在动作。 最后一点清明被药物吞噬。 季维知现在又不怕被看光了,骑着被子,在亚麻色的被单上来回蹭着。 站立的人手指僵硬,停在空中不知如何动作。这就像救命稻草,被小孩握在手里,青涩纯洁的脸蛋说:“那你对我好……你帮帮我……不要医生。” 盛绥仿佛听见“轰”地一声。 “你,”男人哪怕用尽十万分的自制力也经不住这种邀请,可他不能趁人之危,“你知道我是谁吗?” “盛绥,”小孩甜甜地笑,“盛绥哥哥。” 这是真的不清醒,连小时候的称呼都喊得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盛绥哪还忍得住,任小醉鬼拽着自己的手,没骨头似的,陪他一块倒在床上。 眼镜被扔到地上。四肢叠在一起,在席梦思上压出人形的凹陷。 “你别看我嘛。”季维知潜意识里还是害羞,委屈地腾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 盛绥舍不得不看。他恨不得把这勾人的情动、这满屋的暧昧都印在眼里。 “那你转过去,”盛绥的手滑到年轻人腰那里,压抑着呼吸,抚摸他脑后的头发,“转过去,我就看不到了。” “哦。”季维知乖乖地转过身,动作还没完,就被男人拉进怀里。 “清安,再叫一句。”盛绥握住他,温柔,辗转,“叫我什么?” 季维知仰长了脖子,羞耻地说不成句,断断续续地叫着,哥,盛绥,哥哥。 男人用手帮他,没有回应。 季维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焦灼,只是颤抖,只是喘息,像探头的笋,在暧昧氤氲的房间里滋生。 “盛绥哥哥,”他泪眼斑驳,被欺负狠了似的,哼唧唧地转过身,对上男人的眉眼,“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男人动作一滞,被情迷住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什么?” 季维知本能地贴近他,随他伏动,环住精实的腰,“我不想你喜欢别人。” 盛绥低下头。 两人离得那样近,连呼吸都交缠到一起,只要他再低一公分,就能梦寐以求的吻。反正小醉鬼现在予夺予求,就算亲一下,也没手下的事荒唐。 然而季维知现在不清醒,明天醒来就全忘了。以俩人暧昧又尴尬的关系,他必须问清楚才敢有下一步。 盛绥还是缓缓偏过头,问:“你为什么不想?” 季维知摇摇头,不愿意回答:“就是不想。” 盛绥勾了勾唇角。 看来小孩不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应该是有点好感和独占欲的。 早说啊。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那么小心翼翼地守分寸。 “你可真是……”盛绥想骂又舍不得,想做又怕出格,只得恨恨地加了力气,“麻烦精。” 细细碎碎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季维知两膝下意识合拢,就像个堕入迷雾的人,唯一有实感的只有那几只骨节清晰的手指。 “别躲。”男人的气息沉重,在耳边比药更蛊惑人,“乖一点。”到底谁始乱终弃? 好渴。 季维知被一阵头疼叫醒。 他浑身不对劲,喉咙火烧火燎的,腿又酸又软,左肩还有点红肿。季维知难受地伸了个懒腰,一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自己的房间。 然而衣架上挂着盛绥的西装外套。 阳台晒着湿哒哒的睡衣和亵裤。 地板反光照出几处不明水渍。 昨夜的荒唐事一下子涌上脑海。季维知记不全,但仅零星片段已经够让人面红耳赤。 他倒吸一口冷气,蹭地一下扑回被子里。 自己都干了什么?被一碗c药放倒了?还让二爷上手帮忙?关键是,盛绥为什么要答应啊啊啊!! 看这皱巴巴的床单、光溜溜的腿,季维知羞得想一枕头撞死。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盛绥的声音如常:“吃点东西,我听到你醒了。” 季维知心想,不,没醒,这辈子都不想醒。 “我进去了。” 话音没落,开门声就响起来。 季维知下意识往被子里缩,想起自己在装睡又赶紧停下动作,于是,没来得及收回的半只脚就这么露在被子外。 别人家房东也这么不拿自个当外人吗? 正尴尬着,季维知忽然感到踝部一热。男人握住他的脚,仔细挪到被窝里,离开时还“不小心”碰到另一只小腿。 随后,温热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盛绥替他拢好肩膀旁漏风的被子。 不是?现在的房东管一日三餐还要管掖被子? 季维知假装被吵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盛绥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惹得他抓心挠肝的:“你再装睡,我要挠你后颈了。” 季维知怕痒,尤其是后颈皮那块,他从小就不许盛绥瞎碰,一被碰就炸毛。 果然,小孩蹭地转过身,捂住自己的后脖子。 他偏偏还要装作刚被吵醒,睡眼惺忪地说:“哎呀,才几点你就喊……” “中饭都做上了,你说几点?”盛绥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嗔道。 季维知抱着头,总觉得二爷今天不同寻常。 虽然之前盛绥对自己也关怀备至,但语气似乎没这么……宠溺? 季维知试探着抬眼,看到男人的眼睛里盛着比春水更甚的温柔,更加确定自己的形容词没用错。 难道盛绥把自己当作其他人了?还是自己求他那啥时发生了什么? “咳,那个,”季维知尴尬地开口,“昨晚……” 盛绥挑眉。 季维知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改口:“昨晚那个酒好像有问题,你得提醒周桥月去查查,毕竟那是他的戏楼。” “嗯。” “还有,”季维知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说,“戏楼人物比较多,动静记得小一点。” 盛绥扶着镜框,“其实已经查出来了,是个一直捧桥月的公子哥儿想寻刺激弄来的药,没成想被你喝了。” “那还真得亏是我喝了。”季维知低下头。 盛绥话里有话:“你这一觉醒来,只想跟我谈正事?” “……”那还能跟你谈什么事! 季维知清了清嗓子:“咳,我、我昨儿断片了。” 盛绥坐到床沿,“一点都不记得?” 那还是记得一点的。 比如他叫盛绥,哥哥。 比如他哭,求盛绥不要喜欢别人。 比如他蹭来蹭去地求,不要医生,只要二爷。 盛绥怎么回答的来着?唉,忘了,估计是没说话吧。 季维知矢口否认:“不记得。” 盛绥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没事。日后,我慢慢帮你回忆。” “不必了!”季维知慌忙摆手,“昨儿那就是个意外,过去就过去了,咱得向前看,你说是不?” 盛绥佯装失落,又大度地耸耸肩,“行吧。” 季维知松口气。 却又听男人悠悠地埋怨道:“始乱终弃这套你倒是学得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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