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央虽然仍旧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总不会怀疑这茶里有什么玄机,便低头微微抿了一口。
清苦的液体在她的口中蔓延,当吞入喉中时才感觉到有丝丝甘甜,甚至逐渐盖过了刚才那苦涩的味道,口腔里一时满是淡淡的甜。舒和泰适时问道:&ldo;觉得苦么?&rdo;
她放下茶杯,酝酿少顷才开口:&ldo;刚开始的确是苦的,让人迫不得已要咽下去的苦,可是彻底咽下去之后感觉到的甘甜……&rdo;她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思虑着说:&ldo;似乎掩盖住了先前的苦,会觉得,刚才那苦味不算什么了。&rdo;
郁宛央说完,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那杯茶,茶水清透澄净,谁知竟这样引人深思。
&ldo;说得好。&rdo;舒和泰这次连连点头,眼睛里的赞赏越发浓郁,只是伴随着忽现的深沉,让郁宛央仍旧不敢放松。
舒和泰似乎想到了什么,拇指和食指缓慢摩挲着茶杯,笑容慈祥了些:&ldo;怀臻从小就很懂事,也很上进,几乎从不哭闹,也从不给父母添麻烦。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她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心思轻一点,活泼一点,可是她的性情就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稳固起来,我跟她妈妈早就说不动她了。&rdo;
郁宛央听着,面前就像有了一副画面,小小年纪的舒怀臻,少年老成,跟现在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她不禁唇角上扬。
舒和泰顿了顿,继续说道:&ldo;怀臻结婚之后还是那个样子,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虽然跟钟家那个儿子在一起了,可是总也不愠不火。我以为这是感情稳定的样子,也以为她会这样过一辈子,为我们添一个外孙,平淡地度过这一生。&rdo;
郁宛央怔在那里,微微低头咬住自己的唇不愿让眼睛里的情绪被舒和泰看去。
舒怀臻的生活原本应该是平淡的,即使跟钟逸铭离婚了,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ldo;可是啊,是我误会了她快乐的模样……&rdo;舒和泰明显苦笑着的声音让郁宛央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本来平静的脸庞此刻流露出几分明显的哀伤。
郁宛央静静地听着,本来拿着茶杯的手收回身前,松松地握着。
舒和泰长叹一声,继续说着:&ldo;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女儿会这样屡次三番地帮助另一个人脱离困境。也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女儿会因为自己的付出笑得这样开心。更是第一次知道,她会为了一个人去改变许多她早已经养成的习惯。&rdo;
他的眼神再没有了刚才对郁宛央的好感,而是宁静得如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前夕。
郁宛央的心头仿佛吊着一块大石头,令她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舒怀臻所妥协的一切。
舒和泰笑了笑,将身边一直放着的文件递给郁宛央,&ldo;宛央,看看这个。&rdo;
郁宛央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里面是许多足以让一个艺人在娱乐圈里永远抬不起头来的资料,而这些资料都统一打上了她的名字。
&ldo;不,这不是我做的,这里面的事情没有一件跟我有关系!&rdo;郁宛央激动地站起了身,声色严厉,在舒和泰面前却生生地弱了气势。
&ldo;我说是你做的,它就可以是你做的。&rdo;舒和泰眼底无波,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茶水,望着郁宛央的目光就像是望着被掌控着的棋子,&ldo;如果我把怀臻的职务撤了,再把这些东西放出去,宛央,你觉得还有谁能帮你?&rdo;
这几句话让郁宛央像是吞了个冰疙瘩,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上了脊背,凉意入骨。
舒和泰缓了缓稍微锐利起来的语气,又说道:&ldo;为了这一段爱情,让怀臻葬送她努力拼搏的事业,你舍得么?我不否认她的能力能够白手起家,可是一个公司需要多久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一个毫无背景的公司又该遭受多少冲击和白眼才能够得到成功,你舍得让她从头开始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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