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儿顽劣。&rdo;赵飞鸿随口道:&ldo;见笑了。&rdo;
船上乘客又各自闲聊起来,赵飞鸿没有怒责游孟哲,游孟哲也无所谓,搬着张小板凳凑在篷外张望。赵飞鸿则与那老叟摆了个秤,对坐下棋,游孟哲看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只忍不住想整他,却又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好。
片刻后游孟哲无聊了,过去左推推,右摸摸,赵飞鸿也不说话,一手下棋,腾出一手挡开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游孟哲好生没趣,指指点点,去抢赵飞鸿的黑子。
老叟只是笑而不语。
赵飞鸿道:&ldo;观棋不语真君子,别胡闹。&rdo;
游孟哲忍不住又伸手去揉赵飞鸿,又揉又蹭,恨不得钻到他怀里,赵飞鸿一手制住他,扣着他脉门朝棋秤上一按,游孟哲终于消停了会。
&ldo;究竟要做什么?&rdo;赵飞鸿不悦道:&ldo;别以为不会揍你。&rdo;
游孟哲无聊地说:&ldo;哦。&rdo;
&ldo;你徒儿在撒娇。&rdo;老叟莞尔道:&ldo;这都看不出来?收官。&rdo;
游孟哲满脸通红,坐到船头去,片刻后赵飞鸿与那老叟点棋,乌篷船靠岸,人潮熙攘,好几艘船停在江州外寒江渡口,正是年前游孟哲初至江州之处。
赵飞鸿边走边道:&ldo;先吃了晚饭,在城中歇一宿,明日雇辆车走官道上京……游孟哲!安份点!&rdo;
赵飞鸿连名带姓这么一喝,游孟哲忽然别有种亲切感,停了去扒赵飞鸿肩膀的动作,哈哈大笑,赵飞鸿揪着他衣领,随手搭在他肩上,两人进城去。
赵飞鸿完全没有半分武林盟主的大侠范儿,一介布衣,与自己小徒弟勾肩搭背,也说不出像什么。沿路朝游孟哲讲述江州城的历史由来,听得他眼睛发亮。
赵飞鸿道:&ldo;江州古称&lso;胭脂坊&rso;,两千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寒江边的小渔村,也是北周国的南边界,寒江南边,俱是不通教化的蛮夷之地。两千年前渔村居民渡江过去,在南境云梦泽国采拮红蓝花,回来制成胭脂。商贸一通,此地才逐渐繁荣起来。&rdo;
游孟哲道:&ldo;我知道,后来还有七骑之乱。&rdo;
赵飞鸿点头道:&ldo;匈奴七部攻陷司隶,帝君逃亡,北方的经贸与农耕大城转向江州,南北江山割据各半,中原大地陷于战火。六十年后,南朝集结大军反扑,将匈奴人再度赶出了塞外。&rdo;
赵飞鸿搭着游孟哲肩膀,穿过十里繁华长街,游孟哲听得专注,仿佛乱世金戈铁马,一副征战沙场的大画卷就在面前。
赵飞鸿微微笑道:&ldo;心驰神往?&rdo;
游孟哲说:&ldo;你知道的真多。&rdo;
赵飞鸿说:&ldo;当年我从书上看到这段,心思也如你一般。后来江州逐渐发展成现在的繁华模样……&rdo;
赵飞鸿与游孟哲在市集上四处逛,游孟哲道:&ldo;你要买什么?&rdo;
赵飞鸿道:&ldo;不买什么,带你看看,你要买什么,随意就是。&rdo;
&ldo;喏。&rdo;赵飞鸿笑道:&ldo;那边还有象。&rdo;
游孟哲抬头张望,见那西域商人还在,象也在,说:&ldo;我知道那玩意儿,南蛮的怪物,他的象要卖一千两银子呢!&rdo;
赵飞鸿作了个惊讶的口型,说:&ldo;一辈子也赚不得这么多。&rdo;
游孟哲哈哈笑,两人穿过集市过来,赵飞鸿一手搭着游孟哲肩膀,另一手摸了摸大象鼻子,像在逗它。
游孟哲道:&ldo;你怎这么穷?&rdo;
赵飞鸿哂道:&ldo;钱财身外物,穷归穷,但也养得起你。&rdo;
游孟哲:&ldo;你那把兄弟是不是挺有钱。&rdo;
赵飞鸿说:&ldo;远山家中乃是西川大户,后迁到京城,确实很有钱。&rdo;
游孟哲道:&ldo;怎不找他要点钱花?他这般豪富,你又这般寒酸,怎么认识的。&rdo;
赵飞鸿扬眉道:&ldo;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岂有以贫富论交的道理?&rdo;
游孟哲在一家绳摊处停下脚步,那摊子专卖剑穗,刀穗,以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鞘,剑鞘等等,太平盛世,四处都有爱佩剑的公子哥儿,游侠风气逾盛,连带着武器饰品生意也十分好。
&ldo;这个怎么卖。&rdo;游孟哲拿起一个匕首鞘,随口问道。
&ldo;二两银子。&rdo;老板笑道:&ldo;少侠看上的可都是好货。&rdo;
&ldo;二两!!&rdo;游孟哲夸张地大喊道:&ldo;二两银子我能给你打一箱!!&rdo;
赵飞鸿:&ldo;……&rdo;
换是从前,游孟哲说不得随手掏个五两银锭朝摊上一扔说不用找了,然而这些日子里跟着赵飞鸿,竟不知不觉喜欢砍价。赵飞鸿杀价也带着一股无所谓的风度,说玩笑话时像在揶揄,然而游孟哲一杀价就带着浓浓的市侩,一股油滑之气显露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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