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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进士杆相当于一种保护伞，有这么一根插在门口，就表示这一家人曾经有人做过官，或者正有人在朝中为官，宵小鼠辈就不要来招惹这家人了，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就算本地县太爷看到这根进士杆，也得行个礼，表示一下对前辈的尊敬之意。

齐管事和杨超看着进士杆，满脸羡慕之情，这玩意儿代表官老爷的身份，要是自家门前能插上一根……啧啧！

朱元璋跟着他们一起流露出羡慕的表情，但心中却并不以为然，前世他以区区放牛娃的身份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进士杆看不进他的眼里。当然，这并不是说朱元璋不尊敬读书人，其实他是很明白读书人的用处的，要治天下，必须得有读书人。这个天下不可能靠一群文盲来管理，那样搞的结果，就是第二个元朝。

三人站在前院门口，不敢直接进去，这前院原本是马家大少爷办公的地方，二少爷则只能管内院，现在大少爷去了西安府管理那边的家族产业，前院内院都暂时交到了二少爷手上。齐管事对着门房陪笑道：&ldo;麻烦通报一下二少爷，就说我有急事儿找他。&rdo;

门房转了进去，不一会儿又返了回来，对着齐管事勾了勾手：&ldo;二少爷叫你进去。&rdo;

三人进了大门，向着大厅上走。进门就是宽阔的前院广场，场边放着兵器架子，几个青衣小帽的马家家丁在院子里活动，青砖铺成的大道一直从门口铺到前厅，齐管事低着头走进厅里，对着厅里大声道：&ldo;二少爷，齐橙来了！&rdo;

&ldo;进来吧！&rdo;二少爷怠慢的声音从厅堂里飘出来，三人走进厅堂去，只见二少爷歪坐在首座上，旁边有个丫鬟在给他使劲锤着脚，桌边放了一个水果盘，咬了一口的苹果在盘子里溜溜地转。

齐管事苦着脸道：&ldo;二少爷，咱们家今年没法接纳来&lso;诡寄&rso;的乡民了，起码要少收百亩田地。&rdo;

&ldo;嗯？你说什么？&rdo;二少爷翘了翘腿，不满地道：&ldo;为什么？是那些乡民不愿意投寄到咱们家吗？切，他们不想投，我还不想要呢，尽给我找事儿。&rdo;

齐管事赶紧道：&ldo;不是这样的，是澄城张氏在中间捣了鬼。&rdo;他飞快地将县衙门遭遇讲了一遍，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说他如何据理力争，如何被县令打了耳光，他如何灵机一动，想到了是张氏在其中捣鬼……总之这一番故事讲下来，把他自己形容得忠心耿耿，机智勇敢，至于朱八提醒了他一句的事儿，他半句也没提。

朱元璋在旁边听得好笑，但也不出声点破，这点小事就让齐管事顶替了去吧，反正于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二少爷听到一半，就已经沉不起住气跳了起来，直到齐管事讲完，他已经在大厅中间气得上窜下跳，满面愤然：&ldo;澄城张氏居然敢玩这一手？不就区区一个县令么？居然敢来插手咱们家的事，本来几个&lso;诡寄&rso;可有可无，百亩田地我也没放在眼里，既然是澄城张氏捣了鬼，我还真的非要不可了。&rdo;

齐管事大汗，这二少爷年少轻浮，做事冲动，他是知道的，看到二少爷又要冲动，他赶紧道：&ldo;二少爷，你打算怎么办？&rdo;

&ldo;还能怎么办？打上门去呗！&rdo;马二少爷怪笑道：&ldo;他是官，他有权力，但是有权力不代拳头有力，咱们家里有王二，他张家能找出什么人来对敌？齐橙，你带上王二，再多带点人手，打着咱们家的旗号过去，把张斗耀打成个猪头，看他还敢不敢来管咱家的&lso;诡寄&rso;。&rdo;

齐管事大汗：&ldo;这个……似乎不太妥当吧？袭击朝廷命官是条大罪。&rdo;

&ldo;我怕他个屁。&rdo;马二少爷大叫道：&ldo;我爹爹也当过朝廷命官，进士杆儿还插在院门口呢，他老人家当年那一批同僚和学生，现在个个都是朝中重臣，我打了一个区区县令，就不信谁敢来治我家的罪！&rdo;

&ldo;这个……老爷确实当过朝廷命官，也在朝中有些人脉……但是，老爷他已经致仕了，这人走茶凉……&rdo;齐管事劝谏道：&ldo;恐怕有些人情不太好使了。&rdo;

二少爷哪里肯听，哼哼道：&ldo;他让人打你耳光，不仅仅是打你耳光那么简单，主要的目的是扫我马家的脸面，这脸面问题，宁死不屈，说什么也是要打回来的。&rdo;

话说到这分儿上，齐管事也知道没法劝了，他心中有点害怕起来，要是为了自己这几个耳光，惹得二少爷找人打了邻县的县令，只怕事情要闹大。闹大的结果就是无法收拾，最后老爷出马，凭着老牌进士的面子保住二少爷，但自己一定会被扔出去当个替罪羊……苦啊！

这时杨超突然开口道：&ldo;二少爷，齐管事，咱们可以蒙面去打人啊，让他不知道被谁打。&rdo;

&ldo;你白痴啊？&rdo;二少爷一脚就把杨超踢翻在地：&ldo;蒙着面打了人，谁还知道是我们白水马氏打的？那如何给咱们家长面子？&rdo;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背后不动声色的朱元璋突然开口道：&ldo;二少爷，这事儿起因是齐管事挨了打，而齐管事代表的是咱们马家的面子。也就是说，咱们要扫张斗耀的面子，也不一定要直接打他嘛。殴打朝廷命官是大罪，但《大明律》里并没有说殴打朝廷命官的奴仆是大罪，顶多就是个私自斗殴的小事……咱们带一票人，进到澄城县城里，看到穿张氏家丁衣服的人就逮住打一顿，看到张家的长工、短工、账房先生，统统都逮住打一顿……闹得整个澄城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保管把他的面子扫得连底子都没了。而他偏偏只能拿打架斗殴这种小罪来治我们，咱们马家赔几钱银子的医药费就可以摆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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