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心踉跄两步,神情恍惚:“糟了,糟了!兰儿一定出了事了!”“霍齐,你去陪她找找吧。”沈清起道。霍齐低头看了一眼饭菜,咽了口唾沫,吃了多久的素了,好不容易见了油腥,一口没碰呢,就得跟着去找人。并且还是要去找一个永远不会找到的死人。搁谁谁能甘心,霍齐不情不愿的梗了梗脖子。辛月影在这会儿充上了好人:“去吧霍齐,我给你把饭菜留出来。”她站起身去了后厨,拿了新盘子来。霍齐不情愿的跟着孟如心走了。沈清起和辛月影若无其事的用饭,沈清起仍有些疑惑:“从前孟如心的嘴上也是少了颗门牙的吗?”少没少你自己心里没个数么?那可是你的白月光。你白月光有几颗牙你拎不清?“我不知道。”辛月影给霍齐把菜剥了出来。沈清起移目看向辛月影,倏尔问起:“辛月影?”辛月影的手蓦地一顿,这是白日里她和白兰儿吵架时一不小心说秃噜了的名字。是风动还是心动辛月影挤出个笑容:“这是我的闺名。”“是哪两个字?‘花光月影人相照’中的月影?”辛月影点头,复又摇头,“这诗的下阙是‘可怜春似人将老。’这意头我不太喜欢。我更喜欢‘点上纱笼画烛,花骢弄、月影当轩。’中的月影二字。”她耸耸肩:“不过不重要。”这似乎超出了沈清起的预料,他微微吃惊的看向辛月影。辛月影斜斜睨他:“怎么着,你也觉得我市井小民,不能出口成章吧?”沈清起也斜斜瞧她:“我确实以为你只会出口成脏。”他最可恨的地方在于,他特地将脏字着重强调了一下,以便辛月影能听得清。辛月影:“”沈清起倏尔一笑,抬头望向夜幕。那洁白无暇的明月,散发着一湾朦胧的月影,清辉洒满大地,犹如泻了满地的霜。辛月影给沈清起夹了一块鱼肉:“吃呀,愣着干什么呐?”他恍然回神,与辛月影静静的用饭。二人吃饱喝足,着手编制轮椅,霍齐这才回来。他陪着孟如心去找一个明知找不到的死人,走得浑身是汗,回来以后坐在桌前,摸了一把汗:“哎哟,娘诶,她可真能走。”辛月影再度起身充好人:“辛苦了,我给你热热饭菜。”“不忙,我先缓缓。”霍齐喘息了一阵,大手揪着衣襟扇风:“她哭了一路,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我都怕她把狼招来。”辛月影又蹲回去了。沈清起坐在轮椅上,指骨分明的手中捏着三条细竹,他的动作并不快,效仿着蹲在他面前的辛月影手里的动作。辛月影大概是蹲累了,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探头望着沈清起手里的竹藤:“咦?你学的很快嘛!”沈清起抬眼,望着坐在地上的辛月影,他抿了抿唇,终于开始开口了:“地上凉。”沈清起将手里的竹藤撂在一旁,挽了轮椅行至屋檐下,将放在角落里的小木凳递给她,“坐这个。”“谢谢。”辛月影嬉皮笑脸的接过来。霍齐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辛月影抬眼望着沈清起:“还是别找孟如心给你看了,她又不是世家干这个的,我给你找了个大夫,不过我没冒然让他来,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沈清起停驻手里的动作,“算了吧,白费钱而已。”辛月影:“没试过怎么知道啊?再说了,咱们现在有钱了。”她拍拍轮椅,“这做好了又是三十两。”沈清起看了一眼辛月影身上的衣裳。她的袖口早就磨得破了边,肩膀处的针脚也松了,这麻衣已经浣洗得看不出原来的本色了。他将视线轻轻向上移动,见她乌发之上簪的还是跟细竹。“你别光想着别人,明日得了银子,给自己买点衣裳首饰。”他垂着眼淡淡道。辛月影咧嘴探头,往沈清起这边凑过来:“干嘛呀?你心疼我啊?”沈清起蹙眉,避开了她水光潋滟的眸子:“谁心疼你,我是怕你捯饬的寒酸,给我丢了人去。”“略略略。”辛月影朝他吐吐舌头:“我长得标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不着那些花里胡哨的。”话说完了,辛月影低头专心致志的编制着轮椅。她并没有看到,在她低头的一刹那,沈清起微微勾起的唇角。霍齐可看了个大满眼。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恰有一缕清风拂过。霍齐无声的在心底里问自己:二爷是风动还是心动?霍齐似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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