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说道:&ldo;她再算计也无济于事,到底是你棋高一筹,只是这人狡猾,倒要防备她未死,又生波澜。&rdo;
阿秀笑道:&ldo;你放心,夷洲能有多少乌合之众?她这番大败,折损了将近千人,就算夷洲之人也不会放她无事的,她自己还不知如何交代,必定焦头烂额,这海上大概有段时日要平安无事了。&rdo;
景风亦微笑说道:&ldo;这倒是的,横竖有你在,这海上靖平,指日可待,百姓们都欢欣鼓舞,涂州大胜那日,这边儿都欢腾起来,舞狮子跑龙的,着实热闹的很。&rdo;
阿秀却谦虚起来,只说道:&ldo;这自不是我一个人的能耐。&rdo;景风说道:&ldo;蛇无头不行,没你的话,也是枉然。&rdo;
阿秀便笑而不言,两人对坐,沉默片刻,景风才说道:&ldo;对了,说起来……我方才似乎看阿春也随行你身侧了?&rdo;
阿秀面色如常,点头说道:&ldo;不错。这也是阴差阳错,我本已经将她送到小三家里头去,不料兜兜转转,她却又回来了,大概我跟这小家伙有些儿缘分在里头。&rdo;说到此处,便忍不住一笑。
景风闻言,却也不见怎样反应,只点头说道:&ldo;我起初诧异,后来细细想想,也有些想通了,嗯……你并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何况三少爷也不是傻子,其中必然有我所不知的曲折情形,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便回来罢,就顺其自然好了。&rdo;
阿秀见景风竟无反应,目光微微一动,便又说道:&ldo;啊,我先前还以为你会不喜呢……如今见你这样,我倒是有些惊讶了。&rdo;
景风淡淡一笑,说道:&ldo;你惊什么?我又有何不喜之处?先前不过是怕你诸多禁忌,故而想叫你避嫌罢了,如今见你好端端地,在涂州又大展神威,我哪里还会不喜?……更何况……&rdo;便笑而不言。
阿秀问道:&ldo;更何况什么?&rdo;
景风呵呵笑道:&ldo;更何况你唐家的规矩在上头,我也不信你会作出那些自毁身家之事来的。先前倒是我多虑了,你还勿要怪我多管闲事的好。&rdo;
阿秀听了这番话,略挑了挑眉,细细端量了景风一阵,见他一派光风霁月之态,才说道:&ldo;唔……你说这话,倒是叫我觉得自个儿太过小人之心了,其实你们替我担心,也是对的,不过真个如你所说,我若是对那小家伙……或者其他人动心,那真无异于自毁了,除非我傻了才会那样儿……故而你不必担心是对的。咳咳,不说这个……对了,最近我忙于涂州之事,未免忽略了……朝中可有消息?&rdo;
景风点头,说道:&ldo;风云变幻,一言难尽,大概……是要变天时候了。你回去便知。&rdo;
阿秀望着他一笑,说道:&ldo;我在这里只住一日,明儿就回九华。&rdo;
景风说道:&ldo;正是,你也该早些回去,我便不多留了。&rdo;
阿秀答应一声,望着他说道:&ldo;很好,反正日后相处的时日有的是……&rdo;
景风点头,忽地跟想起一事一般,说道:&ldo;说起来,我跟幼春也是许久不见了,方才匆匆里头,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我承蒙他叫一声&lso;叔&rso;,你们明日也便要走,于情于理,我也该去见一见那孩子的。&rdo;
阿秀听了,这便似刚想起一样,说道:&ldo;这是自然了,方才我叫人将她带出去稍作歇息,你自去见就是了。你见了她便知道,这孩子长大许多呢。&rdo;
景风含糊笑道:&ldo;方才我也没顾上细看,倘若真是那样儿,倒是好的。&rdo;
阿秀本是坐着,此刻便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腰身,便说道:&ldo;左右也没什么紧要的公事,不如我陪你一并去见春儿。&rdo;景风看他一眼,说道:&ldo;既然如此,那便一并去也好。&rdo;
两人相视一笑,望见彼此脸上盈盈笑影,那眉眼里的淡淡疏离若有若无。却偏不能说,两个走到门口,阿秀说道:&ldo;请。&rdo;景风脚下一顿,也说道:&ldo;请。&rdo;阿秀笑了笑,才先一步迈出去。
两个迤逦到了后院,阿秀左右张望,此刻便说道:&ldo;你这宅子我许久不来,都生疏了,有些不认得路。&rdo;
景风低低一笑,说道:&ldo;有些地方我都不常来的,别说是你,我自己都觉得生疏。&rdo;
阿秀说道:&ldo;这本不是你呆的地方,自然了。&rdo;
景风嘴角轻扬,说道:&ldo;呵,天下虽大,何处不为家呢。&rdo;
阿秀点头,说道:&ldo;这话说的极对了,天下虽大,然对你来说,何处都可为家。&rdo;
两人低声细语,遥遥看来,就好似两个知己清早散步谈心一般,说到此处,便不约而同住了脚对望,如有灵犀相通。此刻真是清晨时候,旭日东升,其道大光,阿秀面前光辉灿烂铺洒一片,景风背着光站着,那矫然不群的身影沐浴在金光万道里头,赫赫难言,而他的脸容本是极清晰的,此刻却忽地有些朦胧不清,只隐隐地望见那双目清澈澄明,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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