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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第2页）

第二日午后小九一家从县里过来，径到狄希陈后宅，狄希陈打发了书房里的小厮，又叫素姐出来说话，素姐单刀直入：&ldo;你家夫人说要替你纳个妾挣面子，把她家一个表妹藏到我家来，打算哪一日跟你唱李代桃僵的好戏。要生米煮成熟饭呢。&rdo;

小九看着素姐发呆，狄希陈笑道：&ldo;这孩子乐傻了。醒醒，你娘子可贤惠呢，咱们老狄家这几十年，头一回有主动给男人纳妾的媳妇儿。&rdo;

小九回过神来，苦笑道：&ldo;这个女人傻的可以。我回去叫他曹家把人领回去。&rdo;站起来要回家。

狄希陈拦他道：&ldo;且等等，我们防她一着，你家表妹都没让进狄家门，放在一个管家家住着，你回去说，须防人家女孩子要死要活进你家门。&rdo;

小九冷笑道：&ldo;安能个个都是童寄姐。&rdo;

狄希陈左右看看，素姐直冲他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道：&ldo;休学你五哥容易心软。&rdo;

小九道：&ldo;我心里有数。家去收拾她！嫂子把那个表妹送我家去罢。&rdo;怒气冲冲走到门口，回头改了笑容道：&ldo;哥哥嫂子无事过来瞧瞧热闹？&rdo;

狄希陈拉素姐道：&ldo;八婆，瞧瞧去？&rdo;

素姐心里已是千肯万肯，只是不肯教狄希陈跟小九调侃，寻了个借口道：&ldo;九弟家还没有去过，走走也好。&rdo;旋叫人把表妹领了来，煮酒和秋香陪着坐辆车，自家跟狄希陈坐辆车，转了个大弯到小九的庄上去。

小九的庄子跟狄希陈的只隔了一两个山头，若是走小路不过一柱香功夫，走大路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狄希陈沿路指点给素姐看：&ldo;那边十来顷地是当时买的，这边几个山头是后来买的。那个圈起来搭了许多糙房的，就是养猪的山头。&rdo;

素姐笑道：&ldo;虽然比咱们家地少，人可不少。&rdo;

狄希陈笑道：&ldo;可不是，加起来也有三四十房家人庄户。他得的钱就只买地，叫他换了城里的房，他都舍不得。&rdo;

二车经过绿树掩映的几十所糙房，家家都是鸡鸭满院。最里边才是小九家那三进青砖大瓦房，房前墙后都种的不是桑就是榆，西院门儿大开着，他家福伯抱着个小小娃娃在门口吹风，看见狄希陈来了，接上来道：&ldo;俺们给五伯伯五伯娘请安问好儿。&rdo;

素姐笑道：&ldo;好，俺们今儿带了个人来给九弟妹呢。&rdo;

福伯抱着孩子让过一边，笑道：&ldo;都在家呢。&rdo;素姐等秋香跟煮酒夹着表妹先进去，方扶着狄希陈的胳膊跟上。小九家的厅却是在后边，小小三间除去隔扇敞开，一眼就看见曹婆子，曹秀才都在。小九高高坐在主位上板着小脸。曹氏侧坐在门边哭，曹婆子合曹秀才一左一右伴着劝她。

见到狄希陈一行进来，曹婆子跟曹秀才的脸色越发难看。小九让哥嫂上座，也不叫人奉茶，就道：&ldo;若不是哥哥嫂子打听得是你表妹，还不知哄俺到哪一日呢。春妮，你做的好事！&rdo;

曹秀才道：&ldo;俺妹子也是为了叫你狄家开枝散叶多子多孙，才动念给你寻个妾的，怕别人家的不会服侍，委曲求自家表妹来。这样不妒的，放到哪家都是贤惠妇人，何错之有。&rdo;

小九拍案：&ldo;这是我狄家事，容不得你曹家人插嘴。&rdo;拉开曹秀才，拎着曹氏怒问：&ldo;我要妾做什么？我要妾做什么！&rdo;

素姐头一回见小九发脾气，等不得狄希陈动手，先冲过来拉他们，把曹氏护在身后，大声道：&ldo;九弟，嫂子我是容不得妾的人，以我之心度他人之腹，我不信哪个爱丈夫的女人肯把丈夫平白分人家一半儿，你先听听弟妹说话。&rdo;

狄希陈看曹秀才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忙道：&ldo;你嫂子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你且消消气，必是有缘故。&rdo;

曹氏抽抽答答道：&ldo;其实俺也不情愿。只是俺……&rdo;

素姐怕又把曹家拉扯进来，忙冲小九使眼色，小九立即道：&ldo;你既然不情愿，我也没有纳妾的心思，此事到此为止。曹大舅，把令表妹将回去罢。福伯叫人备车送曹大舅回家。&rdo;

曹婆子还嘟喃：&ldo;俺们也是好意。&rdo;

小九恨恨道：&ldo;好意也管不得俺狄家事。慢走不送。&rdo;一手一个拉住送到车边，立逼着她们带表妹走了，方回来接着生气。

曹氏怯生生坐在素姐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素姐拍拍她道：&ldo;这几年你们家也算有钱，有人打主意也是世事如此，不得不防的。不单你上回说的王六儿，县里的粉头们，听说是俺狄家九老爷，没有不想赚他的钱的。&rdo;

狄希陈接口道：&ldo;九弟若是有心，十个八个也纳得起。只是他从小受四叔家那几位的气，晓得有妾人家儿女的苦，所以不肯叫自己儿女也受那个气。&rdo;狄希陈说一句，小九点一次头，说到最后，眼泪都下来了，抱着素姐哭道：&ldo;若不是那一回半道上遇见哥哥，俺就要跟福伯去投湖。若是没有嫂子当俺是亲兄弟般待，俺哪有今日。&rdo;

狄希陈看着无可奈何的素姐，把小九拉过来道：&ldo;都是做爹的人啦，还跟孩子似的，不怕侄儿侄女们羞你。&rdo;

小九一边擦泪一边笑道：&ldo;一时忘情，都是自家人，怕什么。&rdo;想了想，对曹氏道：&ldo;当着哥哥嫂子面儿，我也有几句话说。从今往后你只管家里日常花费，庄上还是俺照管就是，也省得你在你娘和哥哥跟前左右为难。须知，你多搬娘家去一分，你儿子就少一分。俺分家时就那几架屋值不得几十两银子。这些家当，脱不了都是哥哥嫂子看顾，在成都任上十两八两零碎攒起，不容易咧。俺吃过苦受过穷，是个小气的人，也不乐意人家帮俺花钱，更不乐意人家花了俺的钱还来冲俺家务事指手划脚。&rdo;

曹氏听到&ldo;搬娘家去一分，儿子就少一分&rdo;两句，就如同两个大雷炸到心里，觉得十分有理，别的都不理论‐‐其实她管家也十分吃力，差不多的帐都是央顺姐来做，连连点头道：&ldo;使得，就这样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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