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说:&ldo;娘娘的月信已经晚了半个多月了,虽然夫人进宫时带的医婆已经看了,但还是要请御医确定一下。&rdo;
张婕妤摸摸肚子,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佛号,然后道:&ldo;你们低调地去把御医请过来,只说是我苦夏,不太舒服,千万别说什么怀孕的事情。&rdo;为着怀孕的事情,她之前已经闹过一次乌龙了,被人嘲笑了好久。
杨花与柳絮齐声道:&ldo;奴婢们知道了。&rdo;
张婕妤懒懒地躺在榻上,想起几日前,母亲进宫带给她话,&ldo;你父亲说宸妃体寒,不易生子,你若是有孕,可献给宸妃,子以母贵,说不定凭借冯家的权势,张家还能更进一步。&rdo;
当时她不以为然,自己的孩子凭什么给别人,哪知母亲又说起来,&ldo;你父亲如今对我好了许多,家里的管家权也都交给我了,还让那几个妾每日到我跟前服侍我,你的哥哥们也很敬重我。&rdo;母亲一脸欣喜的表情,让她心酸。
张婕妤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张家唯一挂念的就是母亲了。父亲拿母亲作为说服她的筹码,她不得不从。
第38章
蕙草殿的人请了御医过来,把过脉之后,果然确诊张婕妤已是有快三个月的身孕了。一时之间,整个明光殿都沉浸在一片喜气之中。
杨花高兴地说:&ldo;婕妤,这回有了身孕,陛下怎么也该封您一个九嫔之位了!&rdo;
柳絮则说:&ldo;奴婢让厨房每日给您炖补品,保管小皇子生下来之后白白胖胖的。&rdo;
进宫三年,才有喜信传来,张婕妤也是惊喜异常,尔后突然又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那喜气就大大的打折了。
她心想,若是女儿就好了,那么对于冯宸妃来说就没什么用,就能留在自己身边了,但再往深处想想,在这宫里生儿子,才能有个盼头,以后能跟着儿子去封地享福。梅宝林倒是生了大公主,可宫里也没有人看得起她。
柳絮对于张老爷的打算略微知道一些,她把杨花支走后,道:&ldo;婕妤,难道您真的打算听老爷的话,将小皇子送给宸妃吗?&rdo;
张婕妤看了她一眼,懒懒地说道:&ldo;他是父亲,我是女儿,只有我听他的,能怎么办?&rdo;
柳絮心中好笑,自家婕妤这会儿倒是温顺起来了,柳绿十分了解她的性格,张婕妤在家时,就曾因为姨娘欺负自己的母亲,而偷偷掐姨娘生的小弟弟,肯定还有内情,于是柳絮咽下了打算劝慰的话语。
没错,张婕妤并不是什么甘愿为了母亲就做出送出自己骨肉的事情来的人。张父还让张母告诉她,宸妃的母亲齐夫人亲自来她们家拜访了,齐夫人承诺以后一定好好培养这个孩子,&ldo;培养&rdo;二字显得意味深长,容不得张婕妤不心动。
次日,张婕妤遣人去椒房殿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知皇后。皇后的心情不得而知,不过之后椒房殿、建章宫等都赏赐了药材补品下来。
后宫其他嫔妃也纷纷上门贺喜,张婕妤招呼众人一整天。到了晚上,趁着天黑,也不做肩舆,带着柳絮去了昭明殿。
冯宸妃独自在打棋谱,兰草过来禀告:&ldo;娘娘,张婕妤在殿外求见,说是特地来谢谢娘娘的赏。&rdo;白日冯宸妃曾让人送了几盒血燕去蕙草殿。
&ldo;让她进来吧。&rdo;
张婕妤行过礼后,与冯宸妃分主客坐下。兰草端了两杯茶来,就离开了。
张婕妤笑道:&ldo;娘娘遣人送给妾的血燕,妾十分喜欢,特地过来向您道谢。&rdo;
冯宸妃道:&ldo;这没什么,我这儿还有几两,你若是喜欢,我让兰草再给你包点。&rdo;
&ldo;不,不用了,&rdo;张婕妤忙拒绝道,&ldo;妾身现在已够用了,不敢再劳烦娘娘您。&rdo;
张婕妤又说了一些奉承讨好的话,冯宸妃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她从小长在将军府,好听的话听得太多了,只觉得腻烦。
张婕妤察觉到她的不耐烦,捏紧拳头,暗自下定了决心,说道:&ldo;娘娘,如今妾已经有了身孕,若此胎是个小皇子,妾愿意把他给您养着,让他以后做您的儿子,孝顺您。&rdo;
冯宸妃眉头紧蹙,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冷声道:&ldo;张婕妤,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rdo;
张婕妤忙摇摇头,以为冯宸妃是做样子而已,于是更加真诚地说:&ldo;妾所说并不虚假,完全是出自真心,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齐夫人。&rdo;
母亲?冯宸妃转念一想,明白了,可能是自己的母亲在其中做了什么,而自己完全被蒙在谷中。她问道:&ldo;我娘还给你说了什么?&rdo;
张婕妤不明就里,索性全部都说了,&ldo;齐夫人说您宫寒,很难有孕……&rdo;
冯宸妃脸色大变,心里剧烈地波动,勉强维持住风度,一字一顿地说道:&ldo;张氏,不管我娘怎么说,我,冯清芬,是不会要你的孩子,现在请你立刻离开。&rdo;
张婕妤懵了,之前还谈得好好的,这冯宸妃怎么突然变脸了,她本想再说几句话,茜草与兰草两人立刻就将她请了出去。
她毕竟不是笨人,出了昭阳殿后,头脑清晰,再仔细一想,仿佛明白了,这齐夫人瞒着宸妃办事,自己正好给揭破了。一瞬间,张婕妤还有些羡慕宸妃有个时时刻刻都在为她打算的母亲,而不像自己的母亲,需要自己时刻为她操心,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宸妃的心思无从考证,不过过了两日,张婕妤的母亲来宫里探望她,满面愁容,&ldo;齐夫人不知怎么,突然又说不要你的孩子了,这可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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